第十九章 半個時辰(第1/2 頁)
北風呼嘯,媱嫦的髮絲早結了冰,冰晶不知何時被她甩開,頭髮雖亂,卻早乾透了。
這般吹風,自然是會有些頭痛的。
此刻,她看著眼前呆若木雞的二人,只覺原本那丁點兒的頭痛完全不算什麼。
“你們……有病麼?”媱嫦皺起眉頭,把手裡的文牒拍在了宋秋懷裡。
宋秋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接住文牒,卻仍舊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媱嫦:“大人,您的意思是……這事兒是明德坊那邊……”
她沒說完就自己捂住了嘴巴,不敢說下去了。
明德坊裡住著的長公主,那是聖人胞妹。皇后被廢黜後便由她掌管內宮諸事,二省六司皆被她握於掌中。
聖人身旁伺候的人歸她所管,安置後宮貴人的奴僕亦是她的心腹,皇宮裡的一草一木、前朝三省六部的風雲動向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只生了雙目一口,卻遠不止有雙目一口。
長公主聖眷優渥,是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女子。
誠然,繡止府是脫離她把控的一處權力機構,但她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給程聿下絆子?
若是東窗事發,她又該如何自處?
面對這個處處為難程聿的敵人,宋秋此刻甚是激動。
她目光炯炯的盯著媱嫦,似是想問她今日是否就是長公主落魄之日。
媱嫦看著她那眼神便嗤笑出聲:“你想什麼呢?莫說是寧昌哥哥,便是叔父身卒都不足以治她的罪。”
她微揚起下巴,眼底藏著一抹無奈。
宋秋眼中的光黯淡下去。
也對,是她一時心急,想岔了。
不過她還是抱有一絲幻想:“但總會讓聖人明白她的野心。”
“會麼?”
媱嫦低低的笑著。
若是明白,又怎會到了如今境地?
媱嫦輕輕搖頭:“這些不必我來思量,自有司丞去頭痛——你看看這文牒,我總覺得這上邊除了酒香還有藥味。”
宋秋立即便捧起文牒,湊到鼻下仔細聞著。
鄭子石卻仍舊呆呆的看著媱嫦,眼中盡是欽佩。
良久,他問:“大人,那可否要告知公子這事情與明德坊的關係?”
媱嫦剛拿起水囊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看著鄭子石,沉默了許久後才道:“我總算是信了你昨夜絕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這話了。”
鄭子石抓了抓自己的頭,再問:“這……這怎得又提起了昨夜之事?”
媱嫦狠灌了兩口冷水:“我也信了你能當上驍騎衛校尉的確是叔父的舉薦。”
鄭子石茫然四顧。
宋秋的話打斷了鄭子石的呆滯:“大人,的確是有些味道的,但不像藥味,倒有些像花香,或許是香料。”
“香料?”媱嫦思忖片刻便搖頭,“羌餘的香料價比黃金,絕不是他用得起的,他亦不曾做過倒賣香料的買賣,身上也沒有香囊。”
“現下這時節只有梅花開著,但這又不是梅花氣味。”宋秋有些苦惱模樣,“我聞不出,公子對香料瞭解甚廣,還是送回去讓公子看看吧?”
“嗯。”媱嫦點頭,卻從她的手裡拿過了文牒。
宋秋略有些疑惑:“大人?”
“我回去,你們去牲市再看看。”
目送媱嫦打馬離開,鄭子石有些失神的喃喃低語:“原本我以為大人只是功夫了得,卻不想她智比公子,什麼都想得懂。”
宋秋跟著點頭:“是啊……不過大人行事灑脫實在不謹慎,在京安城裡怕是要吃虧的——便是御史臺都不會放過她。”
鄭子石突然問她:“大人在此處停留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把這兒都找遍了?要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