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只要真相(第1/2 頁)
寧府內白幡飄飛,織成密網,攏住人們的哀思和低泣。
媱嫦站在街旁的石柱後,輕咬著下唇,臉色發白。
“阿媱,走,我帶你去迦隱寺,那兒的桃花開了。綾姐姐被四爺纏著不便帶你一起,你隨我去,我知曉個絕好的地方,那處景色最美。”
“阿媱,你要當心了,我要使絕活兒了!這一招你好好接著!哎?這都被你接下了?算了算了,我認輸,今日請你吃糖葫蘆可好?”
“阿媱……此行兇險萬分,我知你心意已決,我會替你說服父親,到了元州,立即要寫信回來。”
“疆場不比校場,萬莫逞強,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懂嗎?”
“阿媱!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徵,你……珍重。”
昔年種種話語尚在耳畔迴盪,媱嫦皺起眉頭,心口抽痛不已。
她深吸口氣,指甲陷入掌心,絲絲疼痛讓她勉強冷靜。
她繞過石柱,走入寧府。
府內哭聲不止,前來弔唁的人不多,只有寧家的幾位至交好友。
寧浮在靈堂裡,一個時辰不見,媱嫦發現他的背已有些佝僂了。
她沉默著去給寧昌上了香,跪在蒲墊上,她久久未起。
她始終以為啊,該是寧昌為她操辦身後事的。
卻不想方才回京,尚未得見便已生死相隔。
寧浮把她扶起來,未言其他,他帶著她去了退室。
“如何了?”
寧浮看著媱嫦問。
他的嗓音分外沙啞,是遮掩不住的疲憊倦意。
媱嫦微微抿唇,片刻後才道:“已經查明瞭寧昌哥哥的死因——他是被淬了曼陀羅花汁的吹針射中,失了神智後被拖入井中溺亡。”
“我方才找到了栽種曼陀羅花的地方,就在景曜坊裡,那處宅子以前是弘文館校書郎元蕪的住處,半年前他家搬離,便一直空下來了。”
寧浮微微頷首,片刻後追問:“那兇手呢?可有線索了?”
媱嫦輕嘆口氣,不答反問:“我來是想問問叔父,為何元蕪的注色經歷上寫明,他曾是您的門客?”
“元蕪……”寧浮皺起眉毛,大手揮了兩下道,“你容我想想。”
寧浮這般地位,門下客卿不勝列舉。
一個元蕪,他當真需要好好想想。
媱嫦點了點頭,把程聿的那封信拿出來奉上:“叔父,這是程司丞讓我轉交給您的。”
寧浮皺起眉毛,接過信函開啟。
紙上的字不多,他兩眼掃完,直接把信遞給媱嫦,讓她自己去看。
媱嫦接過信,上邊只有短短四行:
“倉明碧波盪,
懷安圓弓張。
月明食霜天,
塞北無廟堂。”
媱嫦反覆唸了數次,蹙眉看向寧浮:“他向來如此說話?”
這般繞,煩也要把人煩死了。
寧浮疲憊的揮了揮手,問她:“阿媱,你如何看?”
“倉明……明德坊,倉池。”媱嫦拿著那張紙,恨不得把每個字都拆開來唸,“倉池就在長公主府外,他這意思是,今日所行皆是長公主的手筆?”
“懷安圓弓張,是指懷安坊?”媱嫦皺眉看向寧浮,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直接問,“叔父,寧昌哥哥與懷安坊有關?”
懷安坊內只有兩處宅邸。
一是平康王府,一是樂康王府。
平康王是聖人胞弟,平素最得聖人信賴。今日聖人去迦隱寺祈福,也只攜平康王一人同往。
而樂康王雖在京安城內有府宅,他卻從未住過。先帝駕崩後他便南下雲遊,除年節外再沒踏入過京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