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5 頁)
頰,眼睛很亮,神色卻倉皇無助。
公子棠皺皺眉頭,她和林懷琛所說的那個小鬱已經相去甚遠了。從前春天狩獵的時候,看見失去了母親的小鹿或是兔子,也是這種倉皇無措的眼神。
半晌,她垂下了頭,嘴角動了動,不知是笑是哭。
她慢慢站起來,朝門口走去,聲音如腳步一樣虛浮:“難怪我終日不飲不食也沒死……呵,你們這種普通人怎麼會懂呢……失去靈力的巫女沒有權利拒絕她的第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將繼承南疆最高貴的血統和無上的靈力……這有什麼用呢,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差別呢?”
很久以後,公子棠才知道,原來失去靈力的巫女的孩子是不能拒絕的,這是天賜的禮物。就算是死,也要生了孩子以後再死。
這無疑是一種優待,可是對於小鬱,卻是另一種酷刑。
公子棠這時不明白,他只聽懂小鬱的最後一句話: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差別呢?
他看著她眼淚模糊了視線,踉踉蹌蹌地一步一步往外走,背影細瘦伶仃,幾乎要消失在光裡。
公子棠伸手欲攔住她。
這時外面不知道是哪宮的樂伎在歌舞,清凌凌的歌樂隔著浩淼水波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接近於空靈飄渺,難以分辨。
小鬱的腳步一頓,她扶欄側耳傾聽,細細聽了許久,她喃喃道出: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
“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身後的背景都已昏暗喑啞,小鬱喃喃地重複這句話,臉上凝出一絲如冰雪一般的冷笑,復而又留下眼淚,眼淚終於沒入塵埃。她就在這時聽見那些華美如流光在雲端的過往和眼淚一起摔入塵埃,然後轟然破碎。
公子棠看著她,已經瞭然,明知自己已經留不住她,隨即緩緩放下手,看她又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像一隻琥珀裡的蟲,今生今世都被困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鄭德殷一身素衣坐在幽暗深宮的一角,他怔忡著,什麼也沒做。
這裡有一股腐壞黴爛的味道,斑駁的屋頂透進來一束束的光線,纖細塵埃飛舞於其中。這一切無疑就像代國這座已經傾倒頹敗的枯木,令人難堪。
這難堪的味道就像是他現在難堪的身份——昏德侯。
聽說岑君因為終於戰勝代國,訊息傳來時大笑到心悸,暈厥後就一直纏綿病榻。
公子棠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他在戰時又故意收斂羽翼。公子曦雖然立下戰功但折損頗多,手下士兵暴戾成性,不聽軍令在陪都屠城已經鑄成大錯,朝臣頗多非議。
公子棠終於如願以償把持朝政,他將代國宗親悉數遷往極寒的北地,獨獨看到鄭德殷名字的時候,他躊躇很久,將鄭德殷的名字從名冊裡劃去,然後賜他“昏德侯”名號,將他幽禁於深宮之中。
王氏從外面走進來,搓著手,猶豫著說話:“陛……不,侯爺,有人來看你了……”
鄭德殷看著她有疑的神色,猶恐他不悅的樣子,他溫和笑笑,試圖寬慰她:“誰啊?”
“——是小高。”王氏的話未完,已經有人走進來,那人服朱曳紫,頭束玉冠,長身玉立,是溫和瀟灑、春風得意的年輕士子樣子。
王氏看見他的樣子,面上一暗,當即改口道:“是高大人。”
她看他們兩個的樣子,識趣地退下。
鄭德殷抬眼,果然是小高,他脫下內侍的灰衣竟然光華照人。
小高早已料到鄭德殷的反應。他於是先開口,道:“侯爺,是否別來無恙?”
鄭德殷看著他一身華服,幾乎是撐著桌子才能勉強支撐自己站起來,他指著小高,手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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