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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賭不起,更不敢賭。
裴塵身份只是存疑,端妃所出的小皇子卻是板上釘釘的野種,偌大江山無人繼承的境遇,他又能如何?
只這些所有的算計,折磨也好,卻都叫裴塵一人承受了。
裴塵又何其無辜?
裴毅的話並非全無漏洞,且憑藉他一人之語,確實無法確定裴塵身份。若他登基,這些風言風語日後會伴隨著他一生。
可作為有可能是皇帝僅存的唯一皇子,旁人又怎能輕易地放過他去?
「大人。」林水月出神時,刑部的官員快步進了殿內,面色很是難看。
「下官按照大人的吩咐,調取了二十二年前秋獵時,皇上身邊伺候的人和守衛。」
「結果如何?」林水月眼眸微動,輕聲問道。
官員搖頭:「這些人……俱是都沒了。」
林水月怔住,詫異地道:「都沒了?」
「準確的說,是除榮忠之外的人,都沒了。」官員斟酌著用詞:「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一部分替換到了東宮,在東宮的那些人俱是遭了太子猜疑,未能留下活口。」
「餘下的人,卻都是在太子妃出事後,因其親眷闖入宮中的事,而受了處罰。那次之後,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便皆是替換了遍,守衛更是因為無人攔住太子妃親眷……而被處死。」
林水月坐回到了椅子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皇帝為保太子,而將殘存的或許能成為證人的人,全部處決。
以至於今時這個局面,殘存的證人,只有裴毅那邊的人,以及一個立場曖昧的江英。
這可真是……不知當說是裴毅好算計,還是皇帝咎由自取。
今時今日,裴塵的身世,當真是成了一筆算不清的爛帳。
御書房偏殿內。
裴塵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沉默許久未言。
裴毅並沒有看他,他毒入肺腑,已經是無藥可治,如今強拖著一口氣,再見裴塵最後一面,他沒什麼可囑咐的。
一如這麼多年的冷漠。
裴塵看著他,良久後才道:「我的身世,當真如父親所言?」
「五皇子就莫要折煞罪臣了。」裴毅毫不在乎地笑了下:「罪臣可當不起你的父親。」
裴塵看著他。
多年父子,他們二人間卻生疏得如同陌生人般,裴毅從未給過他關懷,臨到死也一樣。
裴毅靜坐片刻,倒是想起了些什麼來,扯唇道:「我死了後,還請五皇子看在了這些微的情分之上,多照顧照顧裴瑜裴薇,到底他們也叫過皇子好些年的哥哥。」
他冷眼瞥向裴塵:「若皇子要向皇帝盡孝,大可將我抽筋剝皮送到他面前,不必折磨無辜稚子,府中之人,皆不知我所做的事情。」
「我與戚遠山,是上輩子彌留的仇怨,還有他給我戴了多年綠帽之恨。」
「恨嗎?」裴塵看著他。
裴毅扭頭看他,目光譏諷:「試問這天底下哪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窩囊氣,若不是戚遠山,你母親又怎會死?」
裴塵不言。
他所說話中漏洞不少,可伴隨著他的死亡,最後都會成為無法查清又不得不在意的存在。
而不管真與假,從今往後可以篤定的一件事就是,再沒有人會讓裴塵死。
甚至他的存在,會永遠地威脅到戚氏坐得極穩的江山。
裴塵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裴毅。
裴毅躲避著他的目光,並不與其對視。
直到他備受毒性折磨,意識開始渙散的時候。
裴塵聽到他口中唸了句:「父親。」
他走上前,扶住了裴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