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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離連身子都沒動一下,頭也沒轉一下,彷彿身後推門而入的是誰,她全不在乎。
她此刻心裡亂的很,看著婷婷的傷,就想到了自己,心裡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
就像有人在她心裡點了一把火,又蓋上一個爐灶,你體味不到那滾沸的溫度,卻能看見那煙氣,它們見縫就鑽,瀰漫在身子每一滴血液裡,每一根髮絲裡,嗆得你想哭。
「秦媽媽有事麼?」
此話一出,婷婷和秦媽媽都驚了。
這女人是背後長了眼睛不成?
念離繼續毫無表情地為婷婷擦傷口,不做解釋。
其實,這也不需太多解釋,聽了方才婷婷講述了原委,念離就等著婆婆派人來請她過去——
加上那年邁女人獨有的腳步聲,她這雙聽「聲音」聽了十年的宮人耳朵怎麼會分辨不出來?
「是,少爺的大舅爺來了。」
「原來是縣令大人。」念離終於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慢條斯理地把棉花在蠟燭上燒了,蓋上了藥水的瓶子,收拾好了一切,方才起身。
秦媽媽本想催促來著,卻生生話說不出口。
「你就在屋子裡待著吧,剛塗了藥,別吹了風。」念離囑咐著婷婷,這倒分不清,她是個體恤的主子,還是個強悍的丫鬟了。
或者其實她一直都兼顧兩種角色?
所以才顯得那樣的不同麼?
秦媽媽看著念離款款地走來,不自覺就向後退了一步,轉身剛要為念離帶路,卻聽見她突地一聲,堅定而沉重。
「等等。」
秦媽媽轉過身,這大夫人該不是想替婷婷出氣吧?
正是有些心顫的時候,念離卻伸手掰開她捂著傷口的手,皺了一下眉頭,隨後□,就像清風拂耳。
「進來,我給你上藥。」
「可,可那邊還等著——」
念離清掃一眼,那一刻那個樣子,在這頹敗的牡丹園,猶如悄然盛開的最奪目的一朵牡丹。
秦媽媽這輩子都忘不了。
很多年以後,當秦媽媽給新來的丫鬟們講安夫人這個精彩的段子時,總要在這裡斷一下。
那時,小丫鬟們圍坐在秦媽媽身邊,周遭都是開的極好的牡丹,都隨著她的描述,想像著安夫人風華絕代的樣子——
好媽媽,快點說吧,夫人怎麼說的?
秦媽媽買了關子,十分得意,在一群小丫頭的推推嚷嚷中,繪聲繪色地說:
她就那麼風輕雲淡地只說了一嘴。
「那就讓他等著吧。」
鞋子釀成的慘案
等到地面上的茶水都快被蒸發乾了,念離才慢悠悠地晃蕩過來,一進屋子就閃了眾人的眼,尤其是安以墨,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直接噴了裘夔一臉。
她穿著明黃色的衣裳,繡了半壁牡丹,富貴逼人。
尤其是那獨特的手邊兒,一看就不是溯源本地裁縫慣用的手法,還墜了一週的珠子,走起路來發出不算大的碰撞聲,若有似無地陪襯著女人優雅的步姿。
那高高束起的髮髻上破例插了一根珠釵,可是滿頭秀麗的烏黑之中那一根珊瑚為底珍珠點綴的髮釵是那樣的別致耀眼,使得這整一套裝扮穩重不失秀麗,端莊之中透著幾分俏皮。
念離手中已經端著茶杯,被她這裝束一襯託,安園那並無特別的景泰藍茶杯也顯得富貴異常。
眾人都吞了一口口水,這大夫人是怎麼了?活脫脫是素淡的菩薩突然鍍了金,有些怪怪的,倒像是故意穿成這個樣子來給裘夔看的。
她一進門就揚起一張笑臉,活脫脫跳躍進來一個大太陽,烘烤得裘夔滿面流汗。
本是想給念離幾分顏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