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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湧上了雙眼,他混在人群裡,雙眸通紅。接著是劊子手朝大刀上噴上一口濁酒,他抹了抹嘴角,手起刀落。常年在生死之間徘徊的長兄終是閉了眼。「咚咚咚——」人頭落地的聲音不絕於耳,哭聲喊冤聲此起彼伏。
「大哥!」
鎖鏈互相碰擊的聲音傳來,他已然身處於黃沙之上,口乾舌燥,目眩神迷。兩個瘦弱的身體依偎在一起取著暖,下一瞬那個摟著自己肩膀的人被拖走,自己想要去將他拽回卻被挑了手筋。
「二哥——」軟塌塌的手腕根本用不上力,想過去卻彷彿被山壓著,只能滿眼猩紅地聽著兄長的聲音變得嘶啞,眼睛變得暗淡。
原來端莊俏麗的母親哭著抱著自己二子漸漸沒了溫度的身體,她用盡畢生所學也沒能留住這個本就體弱的孩子的命。
乾枯無力的手指貼上自己的臉,她嘴角的紅色的液體止不住地掉落,嘶啞的聲音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怨靈,一遍遍說著「錦兒,你是我榮家的孩子啊,是我榮家的兒郎啊……」
清冷的夜,麻木的人,只有磕頭的聲音一聲賽一聲的清晰。渡鴉橫飛,跨過黃沙上孤寂的靈魂,任這可憐人溺死在情緒。過去的無憂歲月猶在,只是再抬眼,就剩了兩座矮矮的墳。
那些個趾高氣昂的蠅糞點玉之輩在自己的刀下痛苦地沒了呼吸,那是個沒有星星的夜晚。孤身一人,利刃一把,朝著距離十萬八千里的皇宮前行。
雨天泥坑中,兩個渾身狼狽的人對視,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滿眼鋒芒的人是京城裡餐後討論的傻皇子,他也不敢信這個渾身戾氣滿嘴皇帝必死的人會是京城最驕傲無憂的榮三郎。
「阿錦……」「錦叔……」「榮滄!」
枯井,戰場,朝堂,淚水……無數場景在大腦裡盤旋。
兩行清淚在夢中悄然滑落。
窗外漆黑一片,窗內床上的人慢慢張開了眼睛。腰有些僵,只能緩緩坐起身,無目的地盯著淺駝色的牆面半天才清醒過來。
被淚痕牽扯著的臉頰還有些發緊,這一覺並沒有讓他放鬆,他的心情反而變得更沉重了。
竟然真的想起來了一些嗎?
他一邊收拾床鋪一邊胡亂想著:我是到底誰?是隙間給人算未來過去的錦書先生還是家破人亡,只能眼看著父兄被殺的榮滄?
我近期在幹什麼?準備造反為榮家報仇?不對,那些都……都過去了,成歷史了,我現在是隙間的錦書。
那我現在在幹什麼?盯梢吧。盯誰?一個碎片,名字太長忘記了,總之在秦雲雁身上。秦雲雁是誰來著?
記憶碎片閃爍。城樓之上,黃沙飄揚裡身著素衣的男人看不清臉,真摯地捧著自己的手,發誓與自己一同奪江山還榮家一個清白。
最近的記憶裡,男人撫著自己的脖子讓自己別去和「復皇」組織裡的人接觸。
兩個身影逐漸重合,又被錦書強行從中間撕扯開。
那個身影已經死在了幾百年前,秦雲雁只是任務物件,一個相處著比較舒服的人。
對,無關。
錦書想得有些失神,作為榮滄的這份記憶太重太重了。哪怕只是一個畫面都牽動他的心絃,但過去的一花一草、一紙一墨都已化成灰燼,他做什麼也無法改變那些已經載入史冊的內容了。
心臟絞似得痛,他趕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好不讓自己被悲痛淹沒。
秦雲雁是不是在查「復皇」組織的事?錦書也不知道還能想什麼,只能把注意轉移到秦雲雁身上。
有時間幫他解決一下吧,不然有些對不起他。
好像「復皇」組織的賊首就是和顧末長得很像的那個吧,本名叫什麼來著?這不重要,反正他把自己當成了顧末,那就送他和顧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