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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滄低著頭,不去看那慘烈的景象,主要是不讓別人看清自己的臉。
到了主帳,門口的侍衛單獨攔住了跟在顧長風後面的他。榮滄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看著已經半隻腳進入帳篷的顧長風。
那眼神帶著質疑,又帶著嘲諷的笑,彷彿在說:能保住我?
顧長風沒有回應他,頓步返回,皮笑肉不笑地對侍衛說:「這位是我的恩人,想來許將軍也沒權利管我帶誰回來吧。」
說著,牽住榮滄的手,就要帶他進去。
又被攔住。那侍衛沒有動,甚至連表情都沒變。面如早就被雕刻好的木偶。
他只聽從自己主帥的命令。
顧長風皺起了眉,面色十分不悅,倒有了幾分學帝王之儀長大的樣子。
當年無論受不受寵的皇子都會去國子監學習,那時顧長風所表現的樣子都是像一個瘋子,見不得半點書生樣。所以夫子也只是看他來了,就不再管他。
榮滄當年是奉命和皇子們一起讀書的,他也是皇帝用來觀察皇子們的一個眼線。
他還經常給顧長風帶吃的喝的,因為跟他相處不用想那麼多的彎彎繞繞,現在想來顧長風當時裝得也挺辛苦的,聽了他那麼多大逆不道的吐槽。
「等我一下。」顧長風落下一句話,快步先進了帳。
榮滄不想搭理侍衛那好奇中帶著戲謔的目光,低頭邊數著衣上的泥點邊整理現在的情形。
看來這顧老四在這兒不是最高統治者,在他上面還有個顧末派下來的將軍。
將軍姓什麼來著?
許?不會吧。
他的思維在一剎那清醒,大腦飛速運算起來。
老牌武官裡沒有姓許的,這次大換血上來的只有一個許姓的武官——許星。
姓許名凡字星,曾是榮家的養子。
什麼意思,顧老四為什麼衣服都沒換就要第一時間帶我來見許星?為了什麼?打個措手不及,抓住把柄還是想看戲?
許星之前提供重要證據有功,怎麼兩年不到就被貶到邊境來了?
什麼情況?
沒等他想清楚,那侍衛得了命,叫他進去。見他不動,便粗暴地把榮滄推進了帳內。
當榮滄看見許星的那刻,大腦裡一切設想土崩瓦解,理智被剎那間抹殺。
那人一身銀甲乾淨利索,英俊俊朗。與滿身汙漬的他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衝擊力極大,這幾年被壓下去的怒火都失了禁錮,將理智摧毀。
他只是愣了一下,隨即:
「許凡!我榮家是怎麼對不起你了?你倒是說啊!」
在外人眼裡,他大抵是極瘋的吧。
他指著許星的鼻子罵,試圖從對方臉上捕捉到一絲心虛。
可惜的是沒有,許星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彷彿那一念之間落地的幾百顆頭顱都與他無關,彷彿那教導他識字習武的榮府只是隨便一個普通的地方。
冷漠得令榮滄心寒。
「當年趕你出去的時候就應讓你□□,不該最後還給你二十兩銀子。」
那二十兩銀子還是榮滄交給許星的,當時他說什麼來著——願你前程似錦。
「我爹當年將你逐出家門當真是做對了,不然怎麼有你許大人今日的體面。」
榮滄罵的不是隻許星,他罵的是整個北華朝廷,罵的是那千里之外端坐皇位之上的顧末。
罵北華朝廷忘恩負義,當年北華建國靠的就是他榮家,北華繁華,也是他榮家在保駕護航,剷除異己,守四方之國土,定盛世之根基。
怎麼到頭來,一份不知真假的書信,便讓這滿門的英豪泉下相見了呢?
榮滄身上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