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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完了筆墨紙硯,也不見小公子有什麼吩咐。福桃兒也搞不清楚如何進退,只得縮在一處樑柱邊上,雙手交疊於身前,垂首靜立。
外頭日頭剛起,萬丈晨光躲在烏雲後頭,才剛照徹天地,就被黑鴉鴉得又擋了回去。書屋裡唯有漱漱的翻書筆落聲,窗外偶爾傳來一兩聲鳥鳴,裹挾著緩緩的熱風。
楚山潯一旦坐下讀書,便是整一個時辰都未曾怎麼動彈分心過。福桃兒也就這麼恭敬得侍立了一個時辰,期間她也不用喊,自會瞅準了空檔上前或是添水或是研磨裁紙。
起初她還是一眼旁的都不敢多看,就怕被他發覺責罵。而後,站得實在太久,總也有些無事空茫起來。她偶然撇了那書籍一眼,便驚覺這少年唇角微動,竟是在默背典籍。
福桃兒也就得空留意了幾次,發現十數頁詩文,他竟總是一炷香時間就會揭過,這等記性,幾乎便是過目不忘的速度了!從前只聽阿爹說過,卻不想世上還真有這種人。著實令人稱奇。
「幾時了?」少年闔目揉了揉酸澀的鼻尖,他起身仰頭伸展,全然沉浸在書中存疑之處,想著得空去請教閔先生。
「辰時快過了。」福桃兒早已備好了長柄的油紙傘,遞過塊乾淨的涼帕,「外頭都吩咐好了,爺可要坐軟轎?」
「怎不早些叫我。」少年胡亂抹了把臉,轉身就朝外跨去,「坐的甚轎。」
老太太雖起的不早,辰初卻一定要傳膳了。藕生苑在府裡的正中軸靠南,而幾位公子的院落卻多靠北邊,也好方便進出的。尋常正常步速從漠遠齋過去,夏日裡沿著各處迴廊,都要走上一刻多。
「是奴婢唐突了,想著讓轎夫跑,便要快些。」福桃兒邊快步跟著,一邊三言兩語地說了句。
到的門口,楚山潯略一猶豫,還是坐了軟轎,走大路直奔南邊的藕生苑去了。
天上黑沉沉的壓著一大片烏雲,兩個轎夫身子壯,抬著個沒長成的小公子,跑起來風一樣,卻也絲毫沒顛著人。
可是邊上的福桃兒人小腿短的,卻是跟得極為勉強。還沒到湖邊的園子裡,她就滿頭大汗,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軟轎上的楚山潯看在眼裡,倒是想著她後背的鞭傷。這般熱的天氣,若出了汗燜著,恐怕傷口要不好。
「你…」
「主、主子…」福桃兒以為是嫌她跑得慢了,扒著轎子的竹框,話也說不連續,「有、有何…吩咐…」
有心想叫轎子慢些,卻又怕誤了時辰。楚山潯甚至想著叫這胖丫頭坐轎算了,他跑著倒也輕鬆。可再想一個堂堂世家嫡子,若跟這個丫鬟轎邊跑著,那簡直不成體統。
「無事。」最後,他只是揮手作罷,閉目養神,也不再多問了。
第12章 守宮砂
到藕生苑門口之時,楚山潯下了軟轎,看了眼落在後頭的福桃兒。見她形跑得容傷口狼狽,髮絲都亂得黏膩得貼著臉側,忍不住皺眉道:「絹帕也沒帶嗎,還不快擦了。」
「是…這、奴婢、這就、就收拾。」剛停下腳步,福桃兒喘得話還說不完整,只覺天氣愈發炎熱,渾身上下都出了身透汗。
楚山潯說完轉身就朝內院跨去,她只得忙忙跟上,一路上手忙腳亂地擦乾了額間脖子上的汗,又整了整頭髮衣衫,到的堂屋門前,才勉強齊整了些許。
「孫兒這是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肚裡打饑荒呢。」
「五爺快坐。」
老太太今兒早膳也正晚了些,見得嫡孫玉顏俊秀得進來,頭上暗紅檮杌紋的髮帶顯得俏皮喜慶,她老人家忽想著十多年前,他還是嬰兒時,帶的虎頭帽,心裡高興,卻兀自喝了口香片茶,不去搭理他。
「給老祖宗請安。」
進得門去,福桃兒已經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