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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誰也沒有辦法告訴顧修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醒來,能不能醒來,這種遙遙無期又漫無目的的等待對於顧修來說不就是絕境麼?
「若今日當真是反過來了,陛下醒來見臣如此,只怕是要把這大周境內所有的荊棘叢都燒了。」韓墨初接受了顧修的靠近,將手臂探到人身下,整個將人摟了過來。
「那子冉不想燒麼?這些棘藤都是京畿道的山裡產的,京中這個季節沒有這樣新鮮的荊棘。」
「好啊,臣明日便讓吏部修書地方官,把京畿道產的荊棘都燒了。」韓墨初順著顧修的話繼續談笑,任由人靠在懷中牽拉著自己的手掌:「不過在此之前,臣倒是很想問問究竟是哪個不開眼的奴才敢給陛下拿的烈酒,臣要命內府司好生教訓教訓他。」
「酒是朕自己拿的,朕那時候幾天幾夜也不能入睡,原本想著飲醉了便能將息片刻,只是不知為何那時的酒越喝越清醒。」顧修託著韓墨初的手掌,指尖在人掌心上點點畫畫:「想來是心裡有事牽扯,才會這般千杯不醉吧。」
韓墨初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應顧修,是該與顧修抱頭痛哭一場互訴衷腸?還是該緊緊摟著他涕淚橫流的告訴他,他有多心疼?他們之間這數十年來經歷過的生死悲歡,順流逆境都太多了,有時候哪怕多說一個字,都好似辜負了兩人之間那種驚於世俗,遠超情愛的冥冥相惜。
他無聲的吻了吻顧俢的發頂,將顧修正在寫畫的手掌攤平,轉言低聲道:「陛下在臣的掌心裡,寫什麼呢?」
「你猜猜看。」顧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放慢了手指的速度,一筆一劃的在人掌心裡慢慢書寫。
韓墨初閉上雙眼,沉下心來體會著指腹劃過掌紋的觸感。
一點,一點,一橫一鉤,一撇一折,一撇一長橫。
韓墨初按著這些筆順在腦海中慢慢勾勒出了這個字跡的輪廓,在顧修重複到第三次時,韓墨初張開雙目說出了答案:「陛下寫的是個安字?」
「嗯。」顧修停下指尖表示認同,隨即與人雙掌相疊,將寫在那人手心裡的安字寶貝似的藏了起來:「逸安逸安,永逸長安。子冉年少時的別號,真好聽。」
「雲馳喜歡,日後也可以這樣喚我。」韓墨初慢慢與人十指緊扣,順著顧修的意思將這個寫在掌心上的安字保護的嚴嚴實實。
「子冉昏睡的這段日子朕想了很多,起初的時候朕以為子冉病重是因為朕這些年造的殺孽太多。後來想想,朕這半生征伐天下,撫政安民,救了無數人,也殺了無數人,是功是孽早已說不清了。朕自永熙二十三年歲末登基,距今亦是二十三載春秋,這二十三年朕上無愧山河,下無愧百姓,是人人稱頌的盛世明君。」顧修舒適的在韓墨初懷中半仰著頭,與人四目相對:「可是朕也只是個普通人,也有所求不得的時候。就比如你的生死,朕就求不得。」
「求不得,陛下不會求不得。」韓墨初擁著他,語氣又重又急:「臣永遠不會讓陛下求不得。」
「所求太多就會求不得,為人太貪就會求不得。」顧修仰著頭,前額輕蹭著韓墨初的下頜:「說到底還是朕太貪婪,朕想聲震四海,想要國運昌隆,想要四方疆域盡歸周土,想要大周國祚經久不衰,這些事情想來並不是一任君主能達成的,朕若是執念於此必有災殃。所以朕決定這後半生只求一事。」
「陛下想求何事?」
韓墨初問這一句是想等著顧修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這個回答他會好好捧在心裡,從今往後奉行半生。
顧修徹底將身子從人懷裡轉了過來反依為抱,兩人頸間交錯,這個姿勢恰是耳鬢廝磨。
他的聲音極輕,一字一頓:「朕想求你長安,一世長安。」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倒計時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