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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相關的法規,栓老頭並不會在太平間待的太久,身份確認之後,他就會被帶到火葬場進行火化。當然像栓老頭這樣的外地人身份確認起來會比較麻煩,大概會按照流浪人員的待遇來處理,也還是火化,通常只有兩種人可以避免火化的命運,一種是富有的人,另一種是太過富有的人,這大概就是罹可以從墳墓裡跑出來的原因吧。
果然,栓老頭火化的日子就在轉過天的時候來到了,他靜靜地躺在裡面,當他被工作人員從冷櫃裡拉出來的時候,胳膊和手還保持著他落下來時的樣子:兩隻手在胡亂揮舞著,腿也一樣,他似乎在作最後的掙扎,儘管他落在了遊客身上,然而人肉做成的墊子顯然單薄了些,最終沒能避免雙手落地粉碎性骨折的命運。不過他卻儲存下了一顆相對完好的頭顱,從他的面部表情上看,並沒有來得及作太多的呻吟。
工作人員推著栓老頭緩緩地走向太平間的出口,門外正停著一輛車,一輛開往火葬場的車。工作人員顯然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在他的眼裡二目圓睜的栓老頭更像是一個喜劇明星,用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次壯舉為所有人奉獻了一場盛大演出,所有在現場的觀眾都會留下終身的回憶。他推車的速度並沒有因為栓老頭的體重很輕而加快多少,他甚至吹起了口哨,是一首節奏歡快的曲子,就是在這種看似不合時宜的場閤中吹得久了,只有那些豎起耳朵但卻什麼都聽不到的聽眾,才練就了他的高超技藝,他的口哨吹得嘹亮而高亢,優美而動聽,漸漸地,就連外面的車裡的人都鼓起了掌。就是在這樣的表演當中,栓老頭被推出了太平間,假如他的口哨聲沒有那樣動聽以至於接應栓老頭的兩個年輕人放慢了開啟艙門的速度的話,又或者吹口哨的人稍稍走的快一點,他們都將順利地送走栓老頭,然而那些畢竟只是假如。
就在栓老頭被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裝進運屍車的一刻,另外一輛麵包車從遠處飛馳而來,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它已經停在了他們的身前,還沒來得及反應,從車上就下來了幾個身著白大褂,帶著口罩,醫生打扮的人,他們二話沒說地把栓老頭從車上抬了下來。
&ldo;你們是誰?&rdo;負責運送栓老頭的人總要履行一下問訊的職責。
&ldo;哦,我們是市生物研究所的,需要一具屍體,這是簽好的協議。&rdo;來人向他出示了一張證明,他只是匆匆掃了一遍,速度並不比把一本字典從頭翻到尾來得慢多少。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可以把栓老頭帶走了。
於是栓老頭被幾個白大褂前呼後擁著抬進了另外一輛車,他們小心翼翼的架勢一點也不像是在抬一具屍體,更像是獲得了一箱子財寶,生怕一不小心弄丟了一個珍珠,或是一枚金幣。
汽車在把栓老頭停頓完畢後,呼嘯而去,只剩下一個吹口哨的太平間工作人員,和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之後連他們也從太平間門前消失了。
飛馳而去的汽車上,醫生打扮的人都摘下了口罩。
&ldo;媽媽,你要一具屍體幹什麼?&rdo;說話的金髮男孩就是昂力,如今他正在適應新角色‐‐當好阿蓮合格的助手。
阿蓮搖搖頭,&ldo;上面吩咐我們這麼作,應該會有他們的用意吧。&rdo;阿蓮摘下帽子,朝後甩了甩頭髮,她無意中瞟了一眼躺在他們身邊張牙舞爪的栓老頭,特別是他大睜著的一雙眼睛。阿蓮把落到地上的白布蓋在了他的臉上,這次連她也不知道原因。
&ldo;我們現在去哪?&rdo;
&ldo;到飛機場,直接運回總部。&rdo;
栓老頭繼續著他的旅行,就像是他漫長的人生一樣漫長的旅行。
起初的平靜心態在時間的作用下早就蕩然無存了,裹子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