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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歡繞了繞,差點找不著路,可憐她在這個學校裡上了好歹呆了四年,到最後該走了連路都沒摸明白。
這時候正好走到一個分岔口,她潛意識中,不,印象中是覺得右邊更近一點,於是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右邊的林中小路。
周圍寂靜得很,除了不定時飄過的小情侶還有一驚一乍的蟲叫外沒什麼別的聲音,月亮冷清寂寞地躲在輕薄的雲後面,只吝嗇地透出淡淡的亮光。
樹林裡也沒路燈,程歡就憑著自己的辨認和慣性往回走。
因為只顧悶頭走,還驚散了一對苦命鴛鴦,把人嚇得夠嗆,立馬換了個地方幽會,可惜罪魁禍首巋然不動,照舊走得雄赳赳氣昂昂。
寧樂這會感受到她的低氣壓,也一言不發,本來給她開啟了手電筒,看她完全沒有要把手機從兜裡拿出來的想法,只好又鬱悶地自己關上了。
這會程歡終於走出了小樹林,正好遇到一個臺階,她早就忘了,這會一個不注意連人帶手機都給摔到了地上。
寧樂還在空中帥氣地丟擲了個弧度甩出了兩米遠,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差點沒粉身碎骨地獻身在這裡。
反觀程歡就比他扛摔不少,她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痛一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之後就下意識地摸手機,發現手機沒了就二話不說地在黑暗中無聲地尋找起來。
寧樂不知道她這股彆扭勁哪裡來的,自己默默地開啟了手電筒,說也來巧,這時候程歡正好叫了他一聲:「哎,寧樂。」
這一聲又低又沉,跟以往的活潑完全不同,聽得寧樂直皺眉頭。
程歡循著光走過來,看見手機螢幕摔了好幾道劃痕,她知道寧樂愛乾淨,拿出濕巾擦了又擦,才放回了口袋裡。
剛氣勢洶洶地走出幾步,程歡就停了下來。
她又倒回去剛才摔倒的臺階那,也不嫌髒,就直接痛快地坐了下來。
她忍了又忍,在靜默的一片黑暗中,連寧樂都聽見她沉重的幾次試圖恢復平靜的深呼吸。
可惜還是沒忍住,突然就以一聲「嚶」開始,氣吞山河地嚎啕大哭起來。
照以往,雖說對方是正當妙齡的少女,但寧樂這會早就不管不顧地響起不合時宜的「點評」:「早幹嘛去了…」
但是聽著程歡的千真萬確發自肺腑的哭聲,這話卡在嗓子眼怎麼也出不來,於是他聽自己毫無經驗地安慰道:「慢慢寫,總能寫完的。何況還有…」
他還沒對來得及自己有所吹噓,就聽程歡斷斷續續十分傷心地說,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向他解釋--
「我考研初試差了幾十分,考教資一門都…過不了,公務員筆試幾十個人裡…排倒數,找不到工作也就算了…現在連畢業論文都寫不完,都寫不好,老師人還這麼好,到時候沒法畢業,我連個能交代的人都沒有…上了四年連個學位證都拿不到…」
接著就一心一意地投奔到猶如號喪的「大業」裡去了。
寧樂拼湊完程歡的話,毫無意識地自己嘆了口氣。
他本想口不擇言地說:「你怕什麼呢?別的我不敢打包票,論文有我這個毫無感情的製造機器,你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然而程歡未必想不到,也許她就是想到這一層,才哭得如此肝腸寸斷。
人和人的差距是這樣大,一不小心就能相隔一個馬裡亞納海溝或者一個珠穆朗瑪峰。
假如程歡能心甘情願地接受自己鹹魚躺屍四年得到的毫無建樹的「成果」,又或者假如她能夠真如自己所說「早就認清楚了自己就是個普通人」,此時此刻她就不會這般傷心。
她從來沒有腳踏實地過,活得也不夠坦蕩磊落,長到這麼大連自己想要什麼都搞不明白,為了逃避失敗一意孤行地縮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