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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是甚麼樣的性子?」
侯夫人似是記起甚麼趣事,輕輕笑了聲:「說起來你同你阿孃又有些不同。錦姳是風火的性子。」
錦姳便是她阿孃的名字。
「她原是陳家最小的姑娘,你外祖父母老來得女,縱寵得不行。長成時生得秀色玉顏,多少人一見傾心,踏破門檻求娶,卻被她一一拒之門外,實在趕不走的,便使伎倆捉弄,總之是個又倔又硬的脾性。倒是你阿爹。別瞧他平日威名在外,威懾八方,實則卻是個溫柔細緻的人。將軍出戰或凱旋時多穿盔甲,可你阿孃卻從未見過他穿戴盔甲的模樣。問起時,只道是盔甲堅硬冰冷,大有防備疏冷之意,是對外人的。而你阿孃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想把所有的溫軟都給她,是以從來不穿盔甲出入府邸。那是動盪不止的年代,戰事此起彼伏,哪怕回時身負重傷,也會囑咐屬下替他脫去盔甲,這麼多年竟無一例外。二人本是水火不容的性子,湊在一塊兒倒成了一段佳話。」
白念眼眶微微濕潤,嘴角卻帶著笑意。外頭提起寧遠將軍或惋惜或憤懣,情緒太重,距離太遠。今日聽侯夫人婉婉敘說,便像是構想了許久的畫面終於落筆成畫,清清楚楚地在眼前展開。侯夫人接著往下敘述,白唸的心緒便隨著她的故事不斷轉換,直至天光微弱,將要瞧不清窗外之景,白念才匆匆請辭。
侯夫人將她送至府外,捂著她冰冷的手道:「想必這幾日府裡不太清淨,甚麼人都有。可就算是出府也不免碰上些難纏的。若當真打發不了,便遣人來同我說。」
「難纏的?」
晚間涼風朔朔,吹得她面色淺粉。斗篷上的白色絨毛託著她白裡透粉的小臉,一雙盈亮的眼疑惑地望著侯夫人。
生得這般好看,又有厚待,總歸會碰上幾個別樣心思的才俊。
夫人笑而不語,送她上了馬車。
幾乎是她出府上街的頭一日,身邊便出現了不少搭話的男子。有幾個她記得名字,好像是女眷登府時自報家門說出來的。白念頷首,隨意應和幾句,她只想快些躲進茶樓喝盞熱茶,外頭冷得要命,只站了一會子功夫,耳廓便凍得通紅。
最後攔住她的是禮部太常寺卿家的二公子元逞。元逞見她耳廓通紅,還以為她芳心暗許,也對自己動了情思。
大冷天的,一柄竹扇橫在面前,時不時地搖出些冷風:「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福分,請姑娘喝盞熱茶。」
白念被扇面搖出的冷風凍到,垂著腦袋縮了縮脖子,將自己的小半張臉都隱在暖和的絨毛中。不過是取暖的動作,落在元逞眼裡,便成了姑娘家的嬌羞。如此一來,他更是止不住歡喜,讓出一側的道,將人請了進去。
茶樓內熱氣騰騰,人一多,身子就暖和了起來。元逞正在前頭替她引路,好不容易尋找座位,一轉頭卻發現跟在後頭的姑娘沒了蹤影。
三樓雅座內,祁玥以手撐著腦袋,盯著白唸的的臉連嘖了幾聲:「大哥哥不在身側,屬實有些危險。」
白念雙手捧著茶碗,默默抿著茶,待身子暖和了,才開口逗她道:「天下才俊眾多,我又不是非你大哥哥不嫁。」
「誒?這可是你說的。待他回來,我勢必一字不落地說與他聽。」
姑娘家總是喜歡較氣,祁玥這麼一威脅,她反倒抬了抬下巴:「你且說去。」
二人吵吵鬧鬧地呆了一會兒,從窗子裡瞧見元逞走遠,方才出了茶樓。
白念從侯夫人那兒知曉了阿爹阿孃的喜好,府裡有籌備祭品的下人,除了香紙白燭之外的常品,餘下的她都自己經手,親自採買。
三月初七那日,餘雪盡消,天朗氣清。
寧遠將軍的碑位落在綏陽城外東南方向的五積山上,五積山位置巧妙,正好橫亙在綏陽和永寧的必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