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禤曉冬聽他數出一連串親戚,那種窒息的感覺又湧了上來,盛無隅察言觀色,緩緩道:「只是過年見一見認認人,在靜海我也有公寓,平日裡我都一個人住,你過去和我一起住,不需要應酬任何人,也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你,更不會有人敢冒犯你。」
禤曉冬擠出了個笑容,將橘子遞到盛無隅手裡:「無隅,你讓我考慮考慮。」
盛無隅接過橘子放在一邊,伸出手握緊他的手,輕輕摸索著他結著繭的手指:「我的態度是很認真的,是想和你發生長遠的穩定的關係,不是隻圖一時歡愉。」
禤曉冬吞了吞口水,不敢看盛無隅的眼睛:「我知道了。」
盛無隅輕聲道:「你有什麼顧慮,都可以和我說。」
禤曉冬應了聲,努力使自己的臉色放輕鬆:「我去廚房看看湯好了沒。」
他幾乎是落荒而出,才走出房間,肩膀就垂了下來,他看著熟悉的農家小院裡的院落,深吸了一口氣,若是能永遠在這農莊裡,兩個人度一世,該多麼好啊。
見家長……禤曉冬知道,他平生最怕見家長。
林亦瑾的父親林若飛,曾經是他年幼生活裡需要百般討好敬畏的神靈,也是這個神輕而易舉驅離了他,讓他打回原形,一無所有。
還有……
他閉上眼睛,彷彿又再次回到許多年前那窒息一樣充滿壓迫力的場景,面對著那個身著軍裝,肩上扛著炫目肩章的長官。
那居高臨下審示的目光,那些溫和甚至稱得上慈祥的話語。
他們都這樣,位高權重,威重令行,絕不會說任何髒字,他們的態度總是溫和而充滿教養的,但是壓力無處不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就會自己心裡充滿了罪惡感。
自己好像總是招惹上這樣的人家的孩子啊。
他們有的是辦法,不動聲色的,輕而易舉的,用溫和卻又雷霆萬鈞的手段,讓自己離開他們的兒子。
一切溫和平靜,一切言笑晏晏,一切情篤美好,全都是幻夢華美的泡泡,最終都會幻滅。手段施展開,總是特別有效,斬草除根的。
他和盛無隅所擁有的,只不過就是這短暫的數個月罷了,對方按捺不動,可能不過只是等盛無隅手術過後罷了,自己若是真的送上門,當然一定也會是慈和親切的,開明溫暖的大家庭,一個安詳平和的年。
等到盛無隅手術過後,他們有的是辦法,風捲殘雲一般將自己清除出他們兒子的世界。
他走回廚房,看到滿滿當當那些已經蔫了許多顯出鏽色的香檳玫瑰,他剪去腐爛的枝條,加入延緩衰敗的藥水,極盡手段延長這些鮮切花的開放時間,每一天挑走敗落的,然而終於還是到了清理走的時候了。
第一次,是他的學業他的人生,第二次是他的軍隊生涯,可能這次的代價,是會失去這座爺爺留給自己的半山農場吧?
雖然是這樣,明知道可能面臨的是這樣的後果,回到半個月前,他大概也還是會答應盛無隅,像飛蛾撲火一樣。
他聽到盛無隅在房裡彈琴,琴聲柔軟,彷彿最溫暖的冬陽,彷彿最平和的月色,款款而奏,娓娓道來,他彷彿看到盛無隅手指修長,嘴角含笑,一邊彈奏著琴,一邊轉頭對他微笑。
盛無隅,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第39章 舒適區外
盛無隅之後絕口不提回家見家長的事, 一切如常,和禤曉冬仍然親密無間,這反而讓禤曉冬心裡極其愧疚。
他明明知道, 在這手術之前的關頭, 盛家人對待自己絕對會和暖如春風, 一切依著盛無隅來。
無論將來如何,這一刻盛無隅待自己的心是真誠炙熱的,他還記得盛無隅是心理出了問題才來休養的,盛家人顯然也深知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