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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該恨霍良的人都不在乎,於是霍廷尉堂而皇之接手了一眾囚犯。
梁珩問沈育為什麼。沈育說:「霍良見風使舵,如今風往你這邊吹,你還不放心他秉公辦理麼?」
第92章 陰間道
川南軍暫時代替南軍,接管了宮城巡防。某一天長樂宮太后後知後覺,身邊都是些陌生面孔,乃找到章儀宮來。
「陛下韜光養晦,籌謀這樣一件大事,是一點風聲也不透露給為娘。前朝宮變,長樂宮卻上下皆被蒙在鼓裡,若非換防,我真是幾時也發現不了。」
段太后攜了十五六位宮女,擺出長長的依仗,打著鳳旗,一襲山河日月襖,左右日月宮扇簇擁著,威風堂堂地來問罪。
她是覺出怕了,兒子長大了,主意也大,不再是從前那個任由父母拿捏的小家子氣太子。他跺一跺腳,整個王城都震三震,這要是玩兒脫了,她一覺醒來太后都沒得做,得跟著兒子下天牢,改朝換代了。
梁珩快不記得他孃的模樣了,當下殷勤非常,將自己的袖爐塞給母親,請移駕暖閣,著人生了炭火。他身邊目下都是臺衛子弟,個個相貌堂堂,英姿颯爽,在太后與一眾宮女跟前走來走去,很快招人煩了。
「像什麼樣子。」太后眉毛一撇。
宮女立刻奉上薰香手絹,讓她掩了口鼻輕嗅。梁珩這才想起,他母親心眼兒小又窮講究,小時候他若是玩耍出了一身汗,是休想靠近母親十步以內的,忙屏退了這群血氣方剛的男人們,只留下信州。
先帝崩逝後,太后移居長樂宮杜門謝客。如今看來,已是上了年紀,保養再好眼角也生出細紋,唯有五官輪廓仍然殘留美麗的痕跡,偶爾看得出與兒子相似的清俊。
「原先侍奉你的小黃門呢?怎麼全換成了毛手毛腳的漢子?」太后很不滿意。
梁珩如實回答:「被霍廷尉羈押在北寺獄,等候審訊。」
太后不說話了,氣焰熄滅三分,片刻後又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為娘對前朝政務也不關心,唯一在乎的,就是你的安危。你是孃的獨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是想讓我做個孤家寡人麼?」
梁珩大驚失色,以為他娘皮囊裡換了個人——竟然對他說出如此溫情的話,令他不能不琢磨,是否還有別的含義,於是試探道:「孩兒即使失勢,還有舅舅在,母親何須擔心?」
「你舅舅這個人也是,」太后冷笑,「竟敢同你玩這樣大一盤棋,也不怕陰溝裡翻了船。怎麼,這刀光劍影的,倒叫他全須全尾地回了府?」
梁珩訥訥應聲。
太后又是放了心,又是恨恨,打了一層薄粉似的面上湧現血色。她在暖閣中待了一會,冬風裡吹乏的身子回了暖,自覺與兒子無話可說,靜坐著實在僵硬,又囑咐幾句「舅舅出了大力,要論功行賞」,旋即起駕回了桂宮。
梁珩等了半天,本已打好腹稿,若是他娘責問起自己有無受傷,他就站起來跳一跳,展示一下,好得不能再好。結果是用不著。
他跟著也出了暖閣,信州追來披上一件燻得暖洋洋的披風。廊前林駐坐著擦他的木腿,沈育與王簡之倚靠闌幹,正聊著什麼。
見他出來,林駐撮了聲口哨,眉毛一揚:「小子玩兒火,挨阿孃罵了吧?要我說,天下做孩兒的都一個樣,哪怕是尊貴的陛下,見了娘親也得夾起尾巴。」
梁珩不知道說什麼好,乾脆不說了,湊到沈育身邊,聽他與王簡之討論起下獄的人眾。王簡之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屠盡宦狗爪牙,他本家大家長王遐冤死,因此與三宦結仇,這次一箭射死了牛仕達,又砍下童方腦袋,可謂是快意非常。
「痛快!」王簡之木著臉說,「還差一個仇致遠,不知道怎麼判,依我看,千刀萬剮最好,屆時你我各有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