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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梁珩拍拍身邊坐席。
段延陵挨著他坐下就不老實,伸手來摸他的腰,臉上笑嘻嘻:「想哥哥了,叫一聲,哥哥不就來了?」
梁珩將筆管塞他手裡,一指鋪開又展臂之長的名冊:「這些人,分別都是誰舉薦上來的,寫在名字後,我過後會看。」
「我怎麼會瞭解?」段延陵笑道。
「少敷衍我。解綾館上上下下的訊息都進了你耳朵,朝中十之八九你都瞭然於胸。」
段延陵陷入沉思,摸著後脖子咔咔幾下,嘆氣道:「好好好,我寫。那你呢,又做什麼?」
梁珩道:「哈,我還得出去一趟。」
段延陵露出震驚表情。
梁珩脫了王服,甩給段延陵:「快換!」
自己撿起段延陵的侍衛盔甲一件一件套上,系甲不得其法,段延陵不得不幫他,最後戴上覆面,遮去容貌。
這套甲冑對梁珩而言頗有些大了,去了關節處的幾件。
「仇致遠要過來怎麼辦?」段延陵問。他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知道梁珩脾氣犟,從不做無謂的勸說。
「你倆就別讓他進閣裡來,」梁珩在鐵甲後甕聲甕氣地笑,「用你上次教我那招。」
段延陵一看搭檔是信州,便覺得無趣。
閣門開啟,出來一個銀甲侍衛,身後跟著年逾耳順、鬚髮斑駁的老醫官。守在階前的思吉打著哈欠,收回視線。侍衛與醫官一前一後,消失在寬闊的宮道盡頭。
天過一更,宮裡的醫官來了。效率之高,讓鄧颺對沈育在梁珩心中的地位更加確信。
是以當他看見衛兵頭盔下露出梁珩的臉,絲毫不覺得意外。
「您這……」鄧颺斟酌詞句,「隨意出宮,也無人跟隨,不合適吧?」
「他還睡著嗎?」
「早醒了,在讀書。」
梁珩便扭捏起來:「……那我不去了,麥先生,你去瞧罷。」
梁珩想起來,鄧颺在書肆裡拿走了許多典籍。
「他都看些什麼書?」
「儒家者言,大戴禮記。還看臣軌,陛下。」
漏景窗框進半個人影,盤膝而坐,燭光映得模糊。梁珩站院裡看了半天,想像那人影之下的眉目輪廓。
鄧颺已摸清梁珩的心性,開玩笑道:「您召他做個內臣,把他調到您身邊去。順便讓草民也沾沾光,做個釋褐員外郎。」
梁珩看傻子一樣:「閒的麼?宮裡宮外不是同流合汙就是明哲保身,趕著這時候往上湊?」
「做您的左膀右臂啊,」鄧颺說,「昔者先帝出嶂山、入望都,也是孑然一身,幸得段相相助,攘除外戚。君主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這些道理梁珩葉門兒清,他之所以被仇致遠束縛手腳,不正是因為無人可信、無才可用?
醫官看完診,三人回到廳堂。如果是無關痛癢的小疾,當著病患也就說了,如此般與親人朋友私下交換意見,多是棘手的問題,不好叫患者聽見,擾亂心神。
「病人非是著涼,也不是傷寒,乃是吃錯了一種藥。」
「什麼意思?」鄧颺疑惑,「他最近沒吃藥啊?」
醫官面色尷尬:「說是藥,其實是一種與牛鞭鹿血類似的東西,常常在春樓流行。名曰行散丸,化入水中服用,可壯男子陽剛氣。」
鄧颺:「……」
梁珩:「…………」
面面相顧後,梁珩道:「可他、他是冷得發抖,不是熱得燥火啊?」
醫官回答:「服用之後,若疏散得當,則見藥效。不與女子行事,就要行走千步,將藥效發散出去,故曰行散丸。如發散不得其法,燥熱淤積在體內,表現就是極度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