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第1/2 頁)
窗邊出現另一個人。段延陵此後一生對沈育的印象都停留在了這張嘲諷的臉上——沈育當著他的面關上了紗窗。
第17章 三人行
段延陵走了,第二天連軫又來了,在太子書房外敲鑼打鼓。
「殿下出來玩兒啊,」二愣子扯著嗓子喊,「鷺源野停了十幾艘畫舫,晚上有戲看呢!」
書房裡眾人肅穆,沈矜負手踱步到窗邊:「學業欲有所得,何為也?」
窗外連軫:「啊?」
梁珩剛背了這句,答道:「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沈矜欣然點頭:「然也。小兒性浮躁,不知靜、安,連太尉後繼無人矣。」
次日段延陵尋仇上門,連軫赫然也坐進了書房,正搖頭晃腦讀一卷斷句無能的長篇。
段延陵:「…………過分了吧,殿下,你和那傻子都喝了什麼迷魂湯?」
沈矜又提問:「大學之道,在明明德,何謂也?」
段延陵哈哈大笑:「這你可難不倒我,沈老頭,我家那老子可從不管我念不念書,他也沒有需要我繼承的東西。」
「段大公子,誠然不及二公子矣。」
段延陵臉色登時一變。
段延陵其人,花花公子爺一個,浮世繁華過,萬事不留心,唯獨一件——他厭惡透頂了他家二弟。段延陵是段相與髮妻的嫡子,段延祐卻是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的,流著不乾淨的女人的血液,被主母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偏生男人慣愛野味,連兒子也是如此,嫡出的大兒子撒手不管,段相尤為關懷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兒子,不僅手把手教導,連吃住都在一起。
這是相府的醜聞,沈矜和沈育都無從知曉,因此發出這聲感嘆的是梁珩。
段延陵的瞪視幾乎要在梁珩臉上戳出個血窟窿。
梁珩安之若素,回答沈矜的問題:「人慾所蔽,則有時而昏,然其本體之明,則有未嘗息者。故師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謂之明德。」
沈矜笑道:「正解。」
窗邊,沈育再次將段延陵關在外面。
須臾之後,段延陵從正門走進了書房。
「邊上讓讓。」他對連軫說。
沈矜從太子一個人的夫子,成了三個少爺的夫子,如同一匹勤懇的老牛拖動三桶半罐水。
段延陵與連軫,比之有沈育輔佐的梁珩更不如遠甚。這兩人就不是讀書的料,奈何都有一顆脆弱的心。連太尉老來得子,寵得連軫無法無天,連軫唯獨不能忍受別人拿他老爹開涮,而段延陵,唯獨不能忍受自己居於逃生子段延祐之後。
沈矜授課,要求學生記誦的內容很多,背得段延陵、連軫口吐白沫。沈師又日日檢查,漏一句、錯一字,挨手心一記。
執行者沈育,鐵面無情,將兩位矜貴的少爺打得手心高腫,連軫流下不爭氣的淚水,段延陵則火冒三丈,幾次三番欲掀桌離去,沈育當然不會制止,只會掛著譏嘲的笑冷眼旁觀。
段延陵受不了的就是被沈育嘲笑。他恨段延祐,是因為段延祐搶了他的東西,他恨沈育也是因為沈育搶了他的東西。
「遭了瘟了。」段延陵捱了板子,憤憤坐下,手連筆都拿不穩。
連軫已很有經驗,道:「給你藥?昨個我爹給我的。」
他還很驕傲,因著連太尉大大稱讚了他自覺跟隨沈公治學的精神。
段延陵白眼翻上天。
輪到梁珩背誦了。
「有斐君子,終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難得一見,記性最好的梁珩也一時語塞。沈育站他背後,一手拿著板子,一手悄無聲息,在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