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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著實說得露骨。
左溫幾欲扭過頭不理他,少年卻固執地扳過他的臉,微笑道:&ldo;世事奇妙莫過於此,先生又何必驚訝?也許我該學先生一般,將皇叔帶回來,讓他瞧瞧你那時的狼狽模樣。&rdo;
&ldo;先生知道,我一向是個好學生。不管何時,都是如此。&rdo;
是了,他一向對先生既愛又怕。那人好像永遠算無遺策,縱然態度再恭敬,左溫依舊在俯瞰眾生。
唯有將先生摟在懷中,鼻端嗅著他身上的香氣,蒼啟才切切實實察覺到,他真正擁有了先生。
自己不再是當初軟弱無力,只能看著先生離開的小小少年。他已是一國之君,整個天下都要聽從他的號令。
初嘗權力滋味的少年,情不自禁痴了醉了。他執起左溫一縷墨發放在唇邊,虔誠地親吻再鬆開。
左溫並不反抗,他只是平靜說:&ldo;可惜你不明白,我和蒼啟性格不同。蒼宇惜命不敢死,我卻截然不同。&rdo;
蒼啟卻並不害怕。他微微歪過頭,笑容篤定:&ldo;我不會給先生尋死的機會,只要先生還有一口氣,我就定能將你救回來。&rdo;
&ldo;晚了。&rdo;左溫輕輕說,&ldo;入宮之前我就服了毒藥,露華濃。&rdo;
一縷血線已從左溫唇邊,緩慢流下,似妖艷紅花綻開花瓣。
左溫毫不在意地抹去了血跡,目光仍是淡淡:&ldo;自由可貴,尊嚴可貴,為此我不願屈從分毫。&rdo;
原來那人什麼都明白,原來他早就知道。蒼啟鬆開了左溫,百般滋味雜陳於心,使他說不出半句話來。
自己的渴慕與不甘,卑劣與掙扎,一切早被先生看在眼中,偏偏不出言提醒半句。
他就那樣看自己逐步淪陷,看自己得意忘形。
就在蒼啟以為,自己終於能夠得償所願之時,先生驟然抽身離去,何其可恨又何其可惡!
如果有可能,他絕不會愛上這薄情的人,他寧願從沒遇到過左溫。
短短一瞬間,蒼啟前對左溫滿腔熱忱愛意,全部轉涼變冷。少年的指尖輕輕顫抖,他要竭力壓抑,才能不喊叫發怒。
左溫似是看透蒼啟的心思,輕聲細語:&ldo;從始至終,我就是這般殘忍,比你的皇叔更過分。&rdo;
蒼啟不想再聽下去。他生怕之前的美好回憶碎裂成片,不復存在。
至為冷酷又至為清醒,全天下也沒有幾個。
氣息微弱的青年,反倒靠近了兩分。溫熱氣息就貼在少年耳邊,似是低吟又似誘惑,攪擾得蒼啟不得安寧。
&ldo;陛下恨我總好過愛我,我這樣的人,並不值得陛下惦念分毫。&rdo;青年唇角沾染了一抹血跡,越發妖美動人。
&ldo;上位者不能有情,若是有情,就不能冷靜地做出取捨。&rdo;
&ldo;這是我教陛下的最後一課。&rdo;
左溫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少年的面頰。還未等他觸碰到蒼啟的臉,那隻手就無力地垂下了。
蒼啟情不自禁攥住了左溫的手,他死死咬著嘴唇,沒有留下一滴眼淚。
青年長長睫羽覆住眼睛,整個人彷彿熟睡一般,神情安寧。
蒼啟摸了摸左溫的鼻息,低低喚道:&ldo;先生,先生。&rdo;
但左溫沒有回答他。他似是累了倦了,再聽不見旁人一句呼喚。
先前竭力壓抑的蒼啟,終於忍不住流下眼淚。
僅僅一滴,卻似有千鈞之重。它滴在青年蒼白麵容上,濺落無聲。
身著龍袍的天子,死死摟著左溫的屍體。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