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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祁一轉頭又看見他神色,薛祁一向知道他心裡彎彎繞繞多,卻不能縱容他繼續如此。
「心裡儘是些陰私的東西,如何登上頂峰?你就算想名留青史,也不會想留的是那奸佞二字吧?」
薛祁此話是一點不留情面,說得極狠,也極為難聽。薛繼心裡委屈,不過是些小心思,哪裡就攀得上奸佞了?講道理他是聽的,可這番話又是哪裡來的道理?
雖有委屈,也不敢說,薛繼收斂了神色,低頭繼續苦讀。
或許十幾年後、幾十年後,是是非非皆如過眼雲煙,踩過仇敵的血與友人的血,他終會在某個角落裡感嘆一句。
「兄長肖聖人也。」
第4章 以貌取人,目光短淺
兩日前陳家正式送來了請帖,就是今兒正午在陳家別苑設宴,光是聽街上婦人談論都知道陳遊為這宴會費盡了心思,請了不少名士學者,擺的還是自家最貴的酒,可見他對家中獨子的疼愛。
天光初明,朝陽東升,沒有鳥兒鳴叫的冬天顯得過於寂寞。
薛繼早起也不出房門,悶在書桌旁讀書,看得久了,緊迫感一絲不減反倒漫上心頭,是隱隱約約的力不從心,一想到開春會試,若是落榜了要等三年才有下一回,實在磨人。
待到晌午,桌上筆墨殘章摞了一沓,一卷經傳讀了數篇,忽然傳來敲門聲,想必是林叔。
「小少爺,快更衣吧,老爺催了。」
薛繼正執筆書寫,聞言還未回神,一時記不起事。「啊?」
林叔推門進來,看見桌上「狼藉」,心裡明白了,急急忙忙一頭翻找衣櫃一頭答他:「我的少爺啊,今兒陳家設宴您忘了?車都備好了,您怎麼忘了呢!」
哦……是有這麼個事。薛繼記起來了,放下筆看了看手中事,又回頭看林叔忙活,他本就不興去赴宴,卻不得不敷衍,平白損他半天時間。無奈起身從林叔手裡接過大氅,嘆息,又道:「替我戴冠。」
車駕出府時已經遲了一刻鐘,薛堯數落了半天。薛繼本就不情不願,聽人嘮叨就更是不耐,多大點事也能怒了,生意人倒是好脾氣,竟能忍老頭子這麼多年!
薛堯走在前邊與陳遊一番寒暄,水鶯兒含笑在旁,好話一籮筐往外倒。難得見到陳家正夫人,夫人一言不發跟在一旁,看著病弱,面容憔悴;
薛繼跟在後面,興致缺缺,倒不是別苑景緻不美,只是聽見水鶯兒的聲音便覺厭煩,不由得在心底暗道:可真夠殷勤的!
陳家也是富商,修的別苑氣派,園中有明湖,湖畔有垂枝,冬日裡湖水成了冰,垂枝落了雪,白茫茫一片別有風情。
只是從大門進來,不出十步就能感覺到……八成是水鶯兒的眼光,真是恨不得把家財全顯擺出來,哪有將翡翠屏風擱在室外的道理?
又怎麼會有人拿東珠串兒做門簾?再敲她今日的裝扮,披金戴玉襯不出貴氣,只覺得俗氣。陳遊竟還縱著她丟人現眼,嘖嘖,令人稱奇!
「大哥,你在前面,我自個兒悠著。」
薛繼散漫慣了,反正陳家與薛家沾親帶故的,他樂意當自家院子溜達陳伯父也不至於說他。
隨長輩走一塊兒總是事兒多,一會兒這裡打個招呼一會兒那頭道聲安,薛繼怕麻煩,乾脆都省了。
薛繼對冰天雪地沒什麼興趣,對陳紹讀不讀書又成不成更沒興趣,道賀的話說完便忘了,見過的人不過片刻也忘了,常常是方才見過哪位名儒,一會又分不清了。
這才十五,薛繼已經盼上明日了。相比起七歲的孩子,顯然婉玉公主和陳渝更能讓他上心,事關前程,事關仕途,此為大事。
走到迴廊下,前邊一處四方亭,聚了不少人,好不熱鬧,一打探才知是陳遊讓人帶來小公子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