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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年關了,這也是薛繼在兵部任職的最後幾日,一面收拾著鋪了滿桌的文書信件,一面朝旁邊的章懷恩說道:「大人,以後這抄抄數的活兒您可找不著人做了啊,自己辛苦辛苦?」
章懷恩方才停筆,將東南邊浦州流寇一役的細情寫成了奏章,聽他說起這事來,神情滿是無奈。
「少跟我嘚瑟,信不信我明日朝堂上跟陛下提一提,兵部忙不過來了,你哪兒也別想去,他尚書省愛怎麼樣怎麼樣去!」
薛繼笑了:「明兒可休朝啊,再者,都年關了,誰有功夫搭理兵部這雞毛蒜皮的瑣事?」
「嘿?」章懷恩扔下了手中的東西,落在桌上一聲悶響,說話時都多了幾分氣性。「什麼時候兵部也落得跟禮部似的了!」
薛繼從他邊上過,拍了拍他肩膀,像是安慰他道:「正巧了,你跟於桓湊一起得空賞個雪觀個梅,我都羨慕你們這清閒勁兒。」
「去去去,躲開我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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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和三十年春;
將薛繼調入尚書省的聖旨一下,容徹便有了反應,上門找了丞相張甫,可張甫兩手一攤告訴他這是陛下親自批下的事兒。
容徹又讓人遞了牌子要入宮求見聖上,可秦衡愣是以龍體有恙不見朝臣為由給他擋了回去。
這什麼意思?明擺著連陛下都入了寧王的陣營啊!
安王坐在府中得知此事,恨不能將手裡的茶碗都碾碎了,當即召來陳渝,是驚慌失措又強作鎮定。
「子良,你說這薛繼回京無關緊要,眼看著他都進了尚書省了,你怎麼解釋?」
難得見安王對陳渝能面露厲色,這顯然是積憤已久,從薛繼回京開始,又或是從薛繼跟陳渝通訊開始,就已經有所不悅了。
陳渝亦是步步艱難,從黃笙一案爆發開始安王就已經沒了希望,好不容易那齊貴妃自掘墳墓還將寧王拖進了泥坑,這才多久?風向都沒完全倒過來呢,寧王又出來了。
縱使薛繼不回京,不進尚書省,局勢又能好到哪去?
安王不願放棄這一局棋,不甘心就此落敗,他又何嘗願意?
是陳渝將安王一步步扶上了高山,帶他看到了遠處的九重之巔,紫宸殿上那一把椅子是安王畢生所求,可安王所求正是陳渝所願,這二人誰也不甘心。
陳渝沉聲道:「主子,就憑齊貴妃生前所為,寧王絕無可能繼承大統。」
安王的眼中已經依稀可見一絲絕望:「父皇都沒往心裡去,他怎麼就絕無可能了?」
陳渝緊緊捏著拳頭,目光萬分堅定:「若是陛下當真全然不介意,為何不直接下旨立儲?陛下必定有顧慮,顧慮的是滿朝文武,是無數言官悠悠之口,陛下尚且不敢直面這些個言官,寧王就算登基了又如何?他能坐得穩嗎?」
只是這麼三言兩語怎麼可能安撫的了安王此時的心慌意亂?他又問道:「寧王有兵權,怎會怕那些言官?」
陳渝笑了,他道:「寧王若是用上兵權,這篡逆之名可就坐實了。」
「他要是真篡逆,咱們又能奈他何?」
「他若是篡逆,咱們就是行正義之事,師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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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年以來秦衡上朝的次數不足十次,那十次裡坐在朝堂上也說不了幾句話,幾乎都是張甫與江晏二人做了決斷,本以為秦衡的身子會越來越弱,然後某一天撐不過去了也就沒了。
可誰知這才入了四月,聖上又突然有了精神,連著三日上朝不說,竟然還能處理幾件政務。
過了五月,朝臣遞上去的摺子再發下來時已經能看見秦衡的御筆批覆了。
那些個目光遊離在安王和寧王之間的人漸漸消停了,可心裡都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