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主家也沒餘糧啊(第2/4 頁)
上查視察倉庫時注意到的事:“我見倉中鐵農具多有剩餘,欄中耕牛也多出幾頭。”
豪強透過剝削完成了積累,若是放在前漢,自然是要繼續兼併買地,可受新朝王田令所限,地是不能公開買了。既然土地規模被鎖死,多餘的糧食便用來換取耕牛、鐵器,往精耕細作上想辦法。
可普通農戶就沒這條件了。
“我昨日回來時,見有人已開始耕地為種宿麥做準備,因為沒有牛,只能二人耦耕。”
所謂耦耕,就是一人在前拉繩,一人扶犁在後。然而有農諺雲:秋耕欲深,春夏欲淺。種宿麥就是要深耕,貧苦的農夫只能頂著烈日,拉著犁用力耕耘,步履艱難。
更要命的是,第五倫見到不少人家的犁刃,居然是木頭、石頭做的!
這讓他頗為吃驚:“不是說秦漢已是鐵器時代了麼?怎麼還有人在用原始社會的工具。”
這鍋還是得由王莽新政來背,新朝效仿漢武帝,實行了“五均六筦”之策,大概內容就是鹽、鐵、酒等六種商品,必須由官府經營專賣,私人開採售賣便是犯法。
初衷可能是想打擊控制礦山私鹽的豪右,但不管初衷多好,也得靠人來執行啊。挺好的想法,落實到下面就成了惡政,給百姓帶來很大麻煩。官府鑄器粗劣難用,鐵器越來越貴,十年下來,不少人已經被迫用回石頭、木頭了。用千年前的生產方式,生產效率能高才見鬼了。
第五倫看在眼裡,頗為感慨,此時便提議道:“大父,今年秋耕種植宿麥時,可否由大宗出面,將我家多餘的鐵器和耕牛借給裡中貧苦族人使用?”
“小郎君!”
第五霸還沒表態,專管族中農事的第五格就先叫了起來。
“彼輩雖多為同族,卻是自耕小農,不租大宗的地,就算收成再好,也不給我家交田租啊,何必管他們!”
“再者,耕牛雖多,但馭使太頻繁可是會累壞累瘦的。鐵器亦然,深耕時磕磕碰碰很容易破損。租用都是虧本,更何況白借!”
小郎君昨日才讓了一個太學名額給他人,如今又要借牛、犁,莫非真如昨日老家主罵的,是個敗家子?
透過昨日之事,第五霸倒是看清楚了,孫兒胸中自有溝壑,看似心軟的舉動,背後卻有深刻的謀劃,他止住了族人,問第五倫道:“說罷,你又有什麼主意?”
第五倫道:“我只是想透過借牛、鐵,讓各家快些結束秋耕種麥。”
有首春秋時的詩《七月》就唱過:“一之日於貉,取彼狐狸,為公子裘……三之日於耜,四之日舉趾,八月剝棗,十月獲稻,為此春酒。”
從一月到十二月,農夫一年到頭都在忙碌,斗轉星移數百年,天下從封邦建國變成了郡縣,生活卻並無什麼實質性改變,甚至更苦了——人口越來越多,人均耕地越來越少,不勤勉點,就活不下去了。
過去秋後就能稍稍休息,可在漢武帝后開始推廣宿麥,也就是冬小麥,加上種植蔬菜豆類,這下秋冬也有活計,幾乎沒有閒下來的時候。
第五倫透過借出大宗多餘的牛和鐵犁,確實能幫助裡中自耕農加速完成秋忙。
“讓他們閒下來作甚,曬太陽?”第五霸雖是家主,但對關係已遠的同族並無同情之心,關心的仍是本家的利益。
“當然不是。”
第五倫雖有惻隱,但更多的還是想市恩於族人,順便在他們農閒時,組織大家一起幹件大事。打鐵還得自身硬,若是連區區一里都沒法凝聚起來,何談讓十里八鄉雲起響應?
他說道:“屆時,我想請大父和里長將里民組織起來,由我家出錢出糧,重修里社!”
……
“里社?”
里社祭祀土地神,也是一里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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