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所謂總導演(第1/2 頁)

刷子頭很快領著小弟離開，四周突兀地安靜了下來。

月光透過窗欞映進屋裡，在屋內的水泥地面上映出清晰的田字格。

今天的月亮很亮，我藉著月光在屋裡轉了一圈，發現這兒比我想象中要有意思得多，彷彿是一個豪華版的宿舍。

——學校裡竟還有此等地方！

屋裡靠牆擺著一張常規大小的單人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木質衣櫃、一張挺大的書桌、一個巨大的書架……以及各種零散的物件，雖然無一例外能在月光下看出已經蒙上了一層毛茸茸的厚灰，但仍舊能窺見明顯的生活痕跡。

應該不是學生宿舍，合理懷疑曾經是老師或者什麼教職人員辦公的時候住的地方。只不過現在廢棄了。

屋裡除了我被關進來的那個門，還有一個正對著它的大一些的門，這應該才是正門。

我怕灰，於是拿中指的指節推了推這扇門，沒推動，踮腳從門上的窗戶裡往下看，隱約看到外面掛了一個挺大的鎖，只好放棄。

回到房間中央，算算時間，陸思長應該已經繞過教學樓，看不到這裡了。

於是我從書包裡掏出手機，開啟了手電筒。

……

手機是從原主的書包夾層裡翻出來的，是一隻嶄新的、擁有無數優點的直板老人機。

而在它數不清的優點裡就有這麼一條：手電筒的光賊亮！

雖然四周應該沒人了，但是無論怎麼想，一間空置的房子突然出現燈光，多少還是有點瘮人，所以我在手電筒光亮起來的一瞬間，就趕緊伸手虛虛捂住了過於明亮的光線。

藉著指縫裡漏出的光，我懷著虔誠的心，拿紙把單人床光禿禿的床板從頭到尾抹了一遍，但是木頭的縫隙裡還是有很多灰，完全不能安置我穿著今天中午剛換的校服褲的屁股。

沒辦法，我只好往上面鋪了兩張紙，又窮講究地撣了撣旁邊白灰抹的牆，把書包往床上一放，校服外套脫下來反穿在身上，最後再一屁股坐到紙上，仗著老人機電量充足，斜倚著牆捧著手機玩起了俄羅斯方塊。

反穿的校服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彷彿自己正蓋著被子蜷縮在絕對安全的床頭。

透過玻璃投進來的月光讓屋子籠罩在半明半暗中，我所在的牆角正處於陰影裡，腳尖前一寸的地方就是明暗的分界線。

這樣的場景莫名地有些浪漫，我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月光可以這樣亮。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手機裡的方塊又清除了一波，我開始有點困了。

雖然已經四月下旬，但夜裡還是比較冷，我怕感冒，今晚並不準備睡覺，於是想要站起來走一走醒神，順便給自己找點事做，在屋裡探探險。

然而我才剛開啟手電筒，屁股起了一半，就被後門砰砰的聲音給嚇得坐了回去。

緊接著，一道壓低了的男聲響起。

“哎，兄弟，擱這兒幹哈呢？”

這股子東北大碴子味兒成功打消了我的恐懼。

笑死，東北人跟鬼怪完全不搭噶。

不過我還是沒做聲，靜靜等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外面的大哥沒得到回覆，又壓著嗓子跟我互通姓名：“我姓鄭，是個導演，東北人，過來採風的，兄弟你哪人啊？是住這兒嗎？我能進來拍點素材嗎？”

末了好像怕自己唐突，還從門縫裡塞了個牌牌進來，補充道：“這是我的工作證，我就是覺得你在這住，平常生活應該挺有意思的，就想記錄點素材。您放心，影片我光自己私下裡看，找靈感，不外傳。”

對方的話聽起來挺誠懇，就是“導演”的身份感覺有點懸浮。

我走過去提溜起地上那張工作證，就著手電筒的光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