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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夕陽彷彿開啟閘門,傾瀉出一片金燦。
許奈奈怔愣一瞬,林汀雲抓著她的手腕踏出門檻。
視野從暗到明,蔚藍的天空雲層翻滾,藍紫的霞光從遙遠的天際線發散開來。
時隔十二年,他們再次踏上這片少年時代最後一次交匯的節點。
林汀雲拉著她上爬梯,兩個人並肩立在天台邊緣,就像當初一起公用一個耳機聽《盛夏光年》一樣。
「我哥復發後,我也被帶去了美國,十四歲那年他拼盡全力與我父親抗爭,將我送回國,來到淮宜讀書。」
盛夏蟬鳴,腳下是燈火明亮的高中教室,林汀雲低聲沉沉,第一次對她親口訴說自己的過往。
許奈奈輕聲:「他不願意讓你做他的供體?」
「嗯。」林汀雲點頭,目光遠眺,「那時候他接管集團事務很多年,彼時各個家族紛爭不斷,他的病情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林居明那一代旁支旺盛,他自己本人卻投身國家核物理事業不願參與遺產爭鬥,但林昇平卻是遺傳了林家世代的經商基因,他以小輩的身份獨攬大局,自然也對自己的下一代要求很高。
好在林俞風天賦異稟從不讓他失望,從小就被當作繼承人培養,十六歲開始接觸高層管理,二十歲就已經能獨當一面。
只可惜天妒英才,林俞風身體每況愈下,林汀雲需要供給的血液也越來越多,那時候林汀雲明明健康,卻始終處在打動員針和抽骨髓的死迴圈。
林俞風一開始就不想要林汀雲做供體,遂強硬拒絕,可林昇平霸道決斷,父子博弈多年,仍然改變不了結果。
後來在一個雨天,林俞風聯絡人脈強撐著竭盡全力將林汀雲送回國,自此,林汀雲度過了自己相對平緩的三年。
「所以在鷺城的那位醫生,他是你哥哥的朋友?」許奈奈想到紀霖。
「是。」林汀雲淺淺勾唇,「他們關係很好,當年也是因為紀家從中協助,我才能順利回國。」
「奈奈。」
「嗯?」
晚風溫柔暖熱,吹動女人及腰的長髮。
林俞風在時,他想學醫是為了治他,林俞風離開後,他仍然想學醫,是為了治像他的更多人。
可惜天不遂人願,他身上枷鎖重重,夢想太過奢侈。
只不過在那些兵荒馬亂的年歲,他也會偶爾想起十二年前的那天——
晚風溫柔,淚眼婆娑的少女,很輕地問他夢想是什麼,又很輕地跟他說,我相信長大後變成更好的人,我們的夢想都會實現。
林汀雲喉結艱澀滾動:「謝謝你完成了我的夢想。」
許奈奈一愣。
「2010年的跨年夜,我爺爺遠在北京,父母輪番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回美國,家裡太冷了,我不想待在家,希望那天的大冒險沒有冒犯到你,那晚的初雪和煙花很美,你是第一個知道我酒精不耐受的人,謝謝你的牛奶。」
「好羨慕能落在他身上的雪,好希望我的世界被按下暫停鍵。——20110101。」
「2012年,我答應了母親回美國,我哥這些年靠藥物勉強支撐,最近終於達到再移植的指標,移植比較順利,我申請了斯坦福生物工程的學位。」
「林汀雲,我考上了清華,我還是好喜歡你。——2012」
「2013年,我趁著暑假透過advanced placent考試,修滿了學分。」
「林汀雲,我今年獲得了國家獎學金,你在美國應該更厲害吧。——2013」
「2014年,我提前畢業,拿到生物工程預科班的學位,申請了acas。」
「林汀雲,我拿到推免名額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