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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飯後,瓦西里醒來,發現自己正倚靠在科研樓男廁的牆旁,腳下是自己吐的穢物。恍惚中,一個年輕的女清潔工來到他的面前,她戴著大口罩,手裡拿著一個拖把。
她小聲地說:&ldo;別再折磨自己了,還記得中國唐代詩人李白的兩句詩嗎?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rdo;
他睜大了眼睛,掙扎著站起來。
可是她已經走遠了,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是夏一瓊。
他驚喜得張大了嘴巴。
當晚12時,他來到夏一瓊居住的平房宿舍,小心地敲打她的房門。
篤,篤,篤……
厚厚的布窗簾遮住了窗戶,但看得出來,屋內亮著燈。
沒有人開門。
他鼓起勇氣,再一次敲門。
&ldo;一瓊,是我,瓦西里……&rdo;他小聲地用俄語說,生怕被別人聽見。
還是沒有人應答,屋裡的燈滅了,死一般的沉寂。
&ldo;一瓊,開開門,我是你的瓦西里呀!……&rdo;
還是無人應答。
敲了半個小時的門,夏一瓊依舊沒有出現。瓦西里感到絕望,心情更加沉重,步履踽跚地回到了毫無生氣的小白房子。
瓦西里開啟自家的門,扭亮了電燈,慘澹的燈光擴散著,光暈落在冰冷的皮沙發、茶几上。
他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萎縮著身體,像一隻受了委屈的老貓。
他嚶嚶地哭泣著,就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沒有人安慰,沒有人相助。驀地,他拉開桌子的抽屜,拿出一幅四寸的照片,照片上的夏一瓊身穿天藍色跨肩帶連衣裙,正朝他微笑。
他把照片貼到嘴唇處,發瘋地吻著……
幾個月後,瓦西里在餐廳裡也見不到夏一瓊了,他向有關部門打聽,才知道她被放逐到中國福建省的一個農場了。
時光荏苒,夏一瓊在福建屏南縣仙山牧場已經勞動和生活3年了。
屏南全境由鷲峰山脈盤踞,是全省最高的地帶,這裡峰巒高聳,溪谷密佈。從谷底仰視,山路如遊絲般在高可摩天的山尖纏繞;垂崖千丈,深不可測。那幽邃的樹林,迷離曲折的小溪,不絕如縷的水流聲,飄灑入雲的瀑布,都令人神往,彷彿置身於世外桃源,寵辱皆忘。屏南西北一千兩百多米的仙山,便會看到另一種奇觀。這裡山勢平緩,一覽無餘地鋪展著幾萬畝的大草甸。星星點點的牛群正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悠閒散步;碧藍的人工湖畔,矗立著一排白色房子,這便是全國有名的高山牧場,名為仙山牧場。夏一瓊和一些&ldo;右派&rdo;分子就勞動生息在這一大片草甸子上。3年來,她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神奇的地方,每值寒季,湖面上便飛來無數白天鵝、黑天鵝、野鴨子和鴛鴦,它們在湖中追逐嬉戲,展示它們的純真和美麗。它們不負天意,歲歲秋風起,便從中國東北、內蒙古,甚至蘇聯的西伯利亞等地,橫空比翼,萬裡飛翔,執著地回歸這裡過冬,只至次年清明節陸續返回。
夏一瓊熱愛這片土地,更熱愛世世代代在這塊土地上耕耘和生活的人民,這裡古風簡樸,民風淳直。清朝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世宗皇帝賜以嘉名為&ldo;屏南&rdo;,設立縣衙於雙溪古鎮。這個朝南八字開的縣衙門一直到1949年才關閉,取而代之的是屏南縣人民政府。在屏南這塊熱土人文發展的歷史長河裡,觀潮回望,從遠古滾滾而湧的水脈,不斷透出這塊土地承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