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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不小心凍死了明天掃這條街的大爺大媽可怎麼辦?大過年的太給人添堵了。早知道應該再走遠一點,走到徹底沒人經過的荒草地去。
那樣的話過兩天娛樂新聞就得寫了:「震驚!知名導演鍾度除夕夜失聯至今,去向無人知!」
提了提嘴角,他苦笑一聲,在這難得的安寧中任由腦子東竄西跳。
一聲劈頭蓋臉的鳴笛打斷了鍾度的天馬行空。
他撿起一點七零八落的理智,不高興地轉過頭去。
一輛車停在路邊,駕駛室的門開啟,走下來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
那人穿件黑色長款羽絨服,配了雙黑色馬丁靴,還帶個黑帽子。
此時雪已鋪滿地面,滿目的白配上這位男子滿身的黑,鍾度恍惚間以為是閻王的人來接自己了。
這一刻終於來了嗎?他可等了太久。
嘴角才剛剛提起,黑衣男子一開口就殘忍地打碎了他的美夢:
「哥們兒,需要幫忙嗎?」
原來是位助人為樂的小天使。
心裡漫出些許失望,鍾度沒有答話。
其實他私心裡期待著以這樣不期而遇的方式迎接死亡。
不是自殺而是意外。
沒有人會深究他生前的種種,人們茶餘飯後嘆兩句可惜或喊兩聲痛快,「鍾度」以及「鍾度的死亡」就都煙消雲散了。
「黑衣小天使」遲遠山顯然不知道他腦子裡的翻江倒海,見他遲遲不說話,打算走近了看看情況。
他走了幾步的空檔,鍾度站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來人看。
這是個一看就讓人覺得踏實的男人。
身姿高大挺拔,眉宇間是歲月沉澱下來的平和與從容,步伐有節奏地落在雪地上,昏黃的路燈給他鍍了一層金光。
漫天雪花飛舞,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像極了身披鎧甲、從天而降來拯救人間的天使。
鍾度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感嘆這世界可真夠魔幻的。
其實遲遠山還真不是從天而降,原本他此時應該跟那幾位損友在店裡吃年夜飯了,下午回小院兒取了趟酒,沒想到不知哪兒來的野貓,把院子折騰得一片狼藉。
好不容易收拾完,天也下起了雪,他只好慢慢往回開。
也虧他開得慢,才得以發現大年三十下著雪的晚上,河邊兒竟然坐著個人。
這場面讓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他同樣覺得魔幻,停車觀察了一會兒,那人望望天、看看地的,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闔家歡樂的日子沒有不搭把手的道理。
當然,他也不是救世菩薩,下車的時候心裡還在想,萬一碰上個不識好歹的他立刻掉頭就走。
鍾度還真就是那個不識好歹的,人家問話他不答,站起來冰著一張臉盯著人看,滿天滿地的雪都壓不住這人身上這股冰碴子味兒。
遲遠山對著這張冰碴兒臉,轉身就走的想法丁點兒沒有,甚至莫名其妙地看出了幾分冰山飄搖將傾的脆弱。
走近站定了,他又問了一遍:「需要幫忙嗎?」
鍾度第一反應仍是拒絕,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認命地遵循了老天的安排:「謝謝,手機沒電了,方便捎我一段嗎?路上碰到便利店或者計程車把我放下就行。」
原來不是啞巴。
遲遠山點點頭:「走吧,我回市裡,你住哪兒啊?順路的話直接送到吧,這麼冷的天。」
他其實順嘴就想往外說一句:「家裡人該擔心了」,還好剎車及時。
這話說出來跟白痴似的,闔家團圓的早團圓去了,哪會在這荒郊野外孤零零發呆。
鍾度遲疑幾秒報上了酒店的名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