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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有些涼了,他想起末世剛開始時,只能到河邊沖涼水澡的日子,竟有些恍惚。
之前剛穿過來,單獨一人時不覺得,現在靜下來,想想床上的人,想想另一間房裡的陸父陸母,被這種平淡而又溫馨包圍,總算有了家的感覺。
與他相依為命的弟弟去世後,他鮮少像這樣關心一個人,他有時候自己也分不清是否把裴星當成了另一個人,對他好,像是在彌補上輩子無法挽回的遺憾。
長久以往,這並不是一件好事,比如之前,他情緒失控,遷怒對方。
他是真的很生氣,氣對方不顧自己的安危,在生氣的同時又有些害怕,怕慘劇再次發生。
上輩子,弟弟為他擋了致命傷,被病毒感染,喪屍化前自我了結,他眼睜睜看著卻束手無策。
他痛恨末世無常,痛恨偷走他們物資的車隊,最痛恨的是他自己,為什麼這麼弱小,什麼都做不了。
這樣的無力感他不想再體驗第二遍,所以他當時才會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
陸一鳴甩了頭,捧起涼水洗了一把臉,清醒了許多,沒有再多想。
待他穿戴完出來,床上的裴星仰躺著,呼吸平穩,已經睡著了,他沒有打攪他,輕輕退出房間,緊閉房門,阻擋寒風的侵襲。
灶房裡的人捕捉到陸一鳴的身影,朝他招手:「阿寶,星哥兒怎麼樣?」
「睡著了。」陸一鳴鼻尖,聞到一股中藥味:「這是爹的藥?」
「這給星哥兒的,上次的處方藥還剩一包,我給煎上了,你等會兒喝了薑湯,給他端過去,趁熱喝,要是明兒還不退燒,咱就去找李大夫。」
陸母指了指一旁放在灶頭上的薑湯,示意他喝了。
窗外大雨滂沱,密集的雨連成水幕,像是天然的瀑布傾瀉而下。
滴答——
屋頂承受不住這麼大的雨量,一滴雨水從裂開的縫隙間滴落,恰巧砸在陸一鳴端著的這一碗薑湯裡。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泥水濕潤了牆面,留下清晰可見的一處圓形的水灘,正中心的裂縫裡有雨水緩慢聚集,形成水珠落下。
陸母跟著抬頭,掃了一眼移開視線,早已司空見慣:「無妨,待我熬完藥,再去取個木桶接著即可。」
她邊說邊用隔熱布裹著砂鍋柄,另一隻手按著鍋蓋,將濃稠的藥汁過濾到碗中,遞給身旁的陸一鳴。
「給他送過去吧,涼了影響藥效。」
滿屋子散發著中藥苦澀的味道,光聞這味,就知道這藥有多苦,他皺著眉問道:「有蜜餞嗎?」
陸母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阿寶長大了,也學會心疼夫郎咯。」
她從密封的陶罐中取出自製的蜜棗,連棗帶碗一同交給陸一鳴。
「這是院角的那顆棗子樹?」
「對,剛入秋那會兒結得多,我尋思著製作些蜜棗,解解饞。」
脆棗不易儲存,她每年都會存上一些,待他歸來時,還能飽個口福,不過這些話沒必要說,現在人平安在她面前,她就知足了。
又囑咐了幾句,她的視線隨陸一鳴遠去,臉上的欣慰表露無遺。
無論如何,阿寶能夠忘記宋妍,接受星哥兒,這就足夠了。
裴星睡得並不安穩,陸一鳴離開後他就醒了,盯著門口一直沒有再睡。
冷熱交替的感覺非常難受,熱水澡的餘溫散去,體內的寒氣再次爆發,加之鼻息間的熱氣噴湧而出,使得他渾身難受
撥出的熱氣鑽進被窩,他覺得有些悶,於是將被子拋在一邊,整個人抱著胳膊在空氣中瑟瑟發抖,又想散熱又想取暖。
陸一鳴進來時正好看到的是這一場景,又心疼又好笑。
「把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