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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宮。”
煙洛找不出頭緒,一路兀自冥思苦想,卻猛地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身子,把自己更嚴實的裹進了太監備好的白色狐皮披風裡頭。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小心翻身下車,才預備進門,卻生生頓住了小腳。
四面明明風雪漫天,黑得厲害,可她卻直覺旁邊有人。努力集中了目力,望向巷口唯一的那顆巨大紫藤——高大盤結的枯樹,灰煞孤單的立著,一片蕭瑟沉重,便直直壓進人的心裡去。
煙洛怔了一怔,低頭仔細瞅瞅地上,腳印很淺,該是落雪層層覆了上去,遮住了曾有的足痕。腦中念轉,頃刻明瞭,不禁心口痠疼:既然不安,來了,等了,為什麼又避著她?何況今兒的夜,是落水成冰,這般的寒冷……
有意支開了小太監,天地間一片清靜無垠,似乎只餘了簌簌的雪落與她和他壓抑的呼吸。煙洛獨自對著那片灰白的冰冷站定,很輕很輕,低語:“你,放心……”
聲聲清涼,字字如新。
[大周卷:三十章 作繭自縛]
止言止行!煙洛一回了府,便操著毛筆寫下巨大幾個字。因為急切,“懷寶齋”的墨不曾容得均勻,字跡便稍顯凝頓,倒像寒冬清晨灰濛濛的岩石顏色。寫完了擱筆,囑咐喜兒第二天幫她裱好掛在臥室牆上。一回首,怔怔朝著大門的方向,不期然心頭微悶,嘆了口氣。
夜已濃了,秋萍連聲催促著,伺候煙洛蓋好了綿軟的松花緞被,守著小姐閉目側身,待呼吸輕了勻了,幾個丫鬟才悄麼聲的退了出去。四面靜妥穩定,煙洛黑密的柔睫一閃,復又睜了水粼粼的眼,卻是根本未曾睡著。
床邊珠簾燦光流螢,光影流蘇般晃盪成一片,華麗勝似宮闈。心底不禁升騰起一絲煩躁,連了幾分虛虛的後怕。唉,想想她還真是沒用得緊,醞釀了半日方長了一次骨氣,姐夫還沒哼一聲,那點子氣節,就稀里嘩啦的隨風而逝了。
這一夜太過安靜,煙洛迷糊作了半夜的惡夢。夢到自己被賣給一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自己必須充當按摩女郎,卻似乎稀裡糊塗把他的頭髮當腳毛剃了。正惶惶然預備逃跑,就被秋萍拍醒揪起來,說是有旨傳來,直接為她更衣打扮順帶推進了馬車。
晨風撲撲的掃了些雪渣在人眉眼髮間,晶涼涼的。煙洛慵怠的下了車,不忙進門,抬頭端詳面前諾大聳立的宮。昨宵風雪如此寒瑟,這巋然的宮牆卻一分半毫未被撼動。滿庭的雪白只有苦苦守著幾日光景,轉眼還是灰飛湮滅,沒有痕跡,瀟瀟然的,心底不禁浮起一片沉肅。
符寧卻心情不錯,見面便打趣她:“你這妮子,昨兒一氣一羞便跑個沒影。不過這下好了,有了皇上的擔保,我們大周的優秀兒郎還不是聽任妹妹挑選?”
煙洛粉臉俏紅,卻不是害羞。僵硬的放了茶盞,低頭悶聲,卻直言不諱:“我不嫁!”
“傻妹子,皇上金口都開了,你難到還想違抗?”符寧秀眼流波,卻是微微擔懷。瞧她一副冷冷的模樣,料不到義妹真的死硬如此。
煙洛一頓,憶起昨日膽大包天頂撞柴榮的事,斂了神色小心問道:“姐姐,昨天皇上回宮,有沒有罵我?”
符寧搖搖頭,略帶詫異的掃她一眼:“沒有!不過他昨日倒是睡得不甚實在。怎麼,你後來見過皇上?”
“哦,是見過!”她頂撞他,還藐視君威胡說八道來著,他卻似乎要放她一馬,讓煙洛疑心更甚。“我在佛堂裡避雪,皇上剛巧來了,煙洛大膽頂撞了幾句,似乎惹怒了皇上了!”可是他走的時候,又不像是真的怒氣衝衝,實在讓她百思莫解。
“哦?是嗎?”符寧心裡一沉。他昨日回來甚晚,卻什麼也沒有提起。眼撇向別處,語氣淡淡地:“妹妹,你,是否對皇上……”
“怎麼會?”煙洛斷然截斷話頭,心裡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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