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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矣當真氣息不穩,腹中也空落起來,剛才聽到良兮用那麼生疏的字眼來叫他,頓時好像心臟被人從裡面抽出來,狠狠揪住。
他看上去一臉焦急,皺起的突眉,因急躁而變得微紅的臉頰。他曾經的陳腐與如今的不拘以及他此時的面容,這一切都交匯在良兮腦海中,形成撩撥她心絃的感觸。
雖然好像在下一秒她就會情不自禁地嗚咽著哭出聲來,雖然心中有萬般不捨和不願,但她仍然聽到自己擲地有聲的質問:“是的,我都知道了,不然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我沒有想過要故意欺瞞你……”
“我也沒有想到像你這樣陳舊迂腐一副書生模樣的人竟然會是堂堂皇子啊,而且我現在若是不說,你還想這樣把我矇在鼓裡頭多長時間?你口口聲聲說要帶我走,是要帶我去哪裡?”
“我——”辰矣頓時啞口無言,連無力的支吾也迅速消聲。
竟是連那點爭辯都已經不屑了嗎?良兮痛心疾首,轉過身去低吼道:“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派陳叔夜探白府,總不會就是想無緣無故縱一場火那麼簡單吧?”
良兮背過身去的時候看不見那一瞬間辰矣的臉色刷地一白。
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接觸,他實在是太瞭解良兮了。如果不是萬念俱灰,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相信他的理由,她怎麼會有那麼決然的轉身?
他緊拽在身側的那隻手指節清晰,突起的青筋顯得猙獰難堪,但是他察覺不到,好像除了他看著良兮的那雙眼睛還有一絲留戀的光芒,別的肢體都已經僵住了。
半晌,良兮等了很久,久到以為沒有說話的他已經離開了。
良兮想著想著便很生氣,她拿腳一跺地,喝道:“還說是個皇子,連個解釋都不會說嗎?”
地上“咚”的一聲響。
她竟是撞到桌角,由於腳勁太大,把桌子都弄翻了。這一方擺放了整整齊齊,鮮紅燦爛的都是些什麼呀,都是為了她跟白楊成親而準備,下人們歡快地佈置起來的紅燭和水果點心,以及酒壺瓷杯。
轟隆一下子,該熄滅的熄滅了,該碎的也碎成片了……
訝然地看見那一方湛藍色的布鞋。
良兮急急蹲下揀碎片的身子猛地一滯,指頭上被小酒杯的碎片劃開一道口子,她自己卻奇蹟般地一點也不知道疼。
漸漸抬起頭來,望見辰矣眼底一片清明……都是傷痛。
“良兮。”
辰矣低低地喚了她一聲,低下腰,取過她受傷的指頭,輕緩地放在他的大掌中。
良兮明顯是一怔。
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溫暖和關懷,淡淡的依舊如從前。
彷彿不存在什麼縱火什麼謀殺。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嫌隙,仍是一對相互依戀愛慕的兩人。
“我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良兮愣愣地見他把帶血的手指放到嘴裡輕柔地吮吸,“這都怪我,沒有想好就那麼唐突地出現在你面前。怨我來的時候沒有想好該怎麼向你交待,當時只記著要在你跟白……他成親之前見你一面……我一直一直念著不要錯過,不管你怎麼看我,就是覺得我是有心接近你也好,只是為了利用你也好,但我不會怨你的。”
“因為我此刻覺得……真好,還好沒有錯過……”
辰矣說這些話的聲音很輕。
就像某個夜晚,他蓋了一層單薄的羽被在她身上。
他淡淡地只是在陳述一件跟他們漠不相關的事情,根本不像是在做解釋,更不是做狡辯。
就這樣,撩起良兮心裡僅存的一點愧疚。
辰矣放開良兮的手,閉上幽幽的黑眸,最後,張唇說道:“我……我是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