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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劍柄如今握在他的手中,卻震顫錚鳴,好似模糊的龍吟。
「傅沉蓮你是什麼意思?」
大約是終於察覺到了自己面前這個年輕男人像是有些不對勁,他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如此冰冷陌生,她嘲笑似的望著他,「怎麼?以為裝作失憶,一切就都能過去了?」
「靖陽是為你而死,」
她的眼睛已經泛了紅,大約是許久刻意被自己迴避的名字,最終還是被自己再度提起,諸多酸澀一時便盈滿了胸腔,「我勸了他那麼多次,我讓他不要相信你,可他還是選擇信了你……可你呢?你害他身死魂消,讓我這麼多年,走遍了那麼多年的地方,都還是收集不到一絲他的殘魂……傅沉蓮,你倒是過得心安理得。」
傅沉蓮已經很久沒有再被人當著面提及「楚靖陽」這三個字,此刻他握著劍柄的手指收緊,那雙漆黑的眼瞳裡終於有了些波瀾。
這麼多年來,除了傅凜之外,另一個常常入夢的人,就是他曾經在南行路上遇見的天元宗首徒楚靖陽。
夢見他聲聲質問,為什麼要背叛他的信任。
也夢見他死在自己劍下時,他輕輕搖頭,再緩緩閉上眼睛。
第八十一根跗骨絲釘入傅沉蓮的身體,就註定他就要徹底淪為傅凜的傀儡,從此無論是任何事情,無論他願或不願,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傅沉蓮是在傅凜的操控下,失手殺死楚靖陽的。
明明身為天元宗的首徒,楚靖陽的修為在當時與傅沉蓮已算是不相上下,而楚靖陽唯一輸給傅沉蓮的,就是對他留有餘地,不忍下手。
而那時傅沉蓮的意識短暫模糊,再清醒時,他已經親手刺穿了楚靖陽的胸膛。
身為傅凜的兒子,傅沉蓮從生來就註定活在黑暗裡,但在南行路上,時年十七歲的傅沉蓮到底還是不免因為這個天元宗首徒在數次生死瞬間的幫扶而對「朋友」這兩個字心生嚮往。
他從來都沒有朋友。
傅凜說,他不需要朋友。
也更不必去嘗試情愛這種無用的東西。
這世間唯有權力,唯有將眾人踩入塵埃的無上修為,才是唯一重要的。
傅沉蓮同楚靖陽成為朋友,原本就是為了殺他。
但面對楚靖陽的誠心相待,傅沉蓮卻越發覺得自己就好像是活在陰冷血池裡的蜉蝣,他越是羨慕楚靖陽能夠活得光明堂正,就越是厭惡自己身如提線木偶般,不得自由。
那一次傅沉蓮沒能殺了楚靖陽,換來的就是傅凜牽動跗骨絲,日夜未停的痛苦折磨。
他被鎖在血水瀰漫的水牢裡,整整一月。
他的這位父親,總是善用極端的手段,來讓他懼怕,讓他學會聽話。
可到底,傅沉蓮也沒能聽他的話。
贏秋是傅沉蓮唯一喜歡的姑娘,楚靖陽則是他放在心底的朋友。
他渴望像一個凡人一樣,至少不要再是孤零零的自己。
可這些願望,最終都在旭日峰上,被傅凜逼迫著用他手裡的那柄劍親手碾碎。
傅沉蓮又好像陷在了那些過往的回憶裡,他手裡的長劍仍在不斷錚鳴,像是有什麼就要掙脫出來。
「小蓮花?」贏秋牽住他的手,喚他一聲。
傅沉蓮恍惚回神的剎那,他手裡的那柄劍卻忽然掙脫開他的手指,與此同時,掛在程照花脖頸間的那枚晶石忽然破碎,晶瑩的細粒裹挾著巨大的光芒瞬間將那長劍籠罩其間。
贏秋原本還穩穩地抓著傅沉蓮的手,卻被這忽然襲來的強烈氣流給震得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她慌忙抬頭,卻見那柄長劍上雕刻著的龍就好像在頃刻間有了生命似的,盤踞在劍柄上的身體在躍入半空時就轉化為極其巨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