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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發不出多清晰的聲音了,即便身體已經痛得厲害,他也只能囁喏著發出極小的聲音。
贏秋又回頭去看那隻已經死掉的大黃狗。
「上仙。」
趙閱收起手機,跑到她面前時,臉色已經變得很凝重,「出事了。」
當贏秋和一眾妖怪出現在聞家的主院裡時,她走進廳堂裡,就看見裡頭幾乎已經停滿了十幾具的屍體。
守在門外的妖怪們個個臉色沉重,再也沒有平日裡的輕鬆神情。
今天來她家的妖怪裡,沒有林月半。
贏秋卻在聞家的廳堂裡見到了他,他就躺在那麼多具屍體之間,白色的布就蓋在他的身上,卻沒遮掩他的臉,贏秋看見他那條灰撲撲的毛絨尾巴從白布裡露出來半截,上面沾染了不少乾涸的血漬還有髒汙,毛髮再也沒有往日的光澤。
他再不會搖著尾巴湊到她面前來,也再不會跟在她身後,耀武揚威地說自己是上仙的跟班。
「爺爺,這是怎麼回事?」鍾晴落了淚,哽咽著問。
聞修永原本就已是老態龍鍾,但在這一夜之間,他彷彿又蒼老了許多,他住著柺杖站在那兒,定定地望了贏秋一眼,白須間的嘴唇顫動,「北荒裡的妖魔已經被屠盡,那裡頭的血都匯做了一條血河,流淌到了人界來。」
「如今,是輪到我們了……」
「是什麼人做的?」鍾晴連忙又追問。
聞修永閉了閉眼,「也許是一位神明,他……是想將我們妖族同那些魔修,都誅殺乾淨。」
是仙術還是魔氣造成的傷口,聞修永一看就知道。
「神仙怎麼會殺我們?我們可是他們臣子!這麼多年,我們也是一直在按照神旨做事,從未有過忤逆之心!」灰狼林月半死了,那身形高大的猞猁妖在一旁早已經紅了眼睛。
他忽然又看向贏秋,「上仙,您說,這是為什麼?!」
大約是那位肆意屠殺妖魔的神明令這滿屋子的妖怪在面對這些同類屍體的時候,讓他們再也沒有辦法冷靜,他們都在看贏秋。
原本的崇敬之情,在今夜多添幾分鋒芒。
「這又不關小秋的事!」鍾晴回頭看向他們,「難道你們還不相信她嗎?」
滿屋子的哄鬧讓贏秋耳畔一片轟鳴,她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清,她只是在看林月半的臉,腦海里又不住地回想起他那天站在凳子上張貼橫幅的樣子。
想起他有一搭沒一搭搖晃著的灰色尾巴。
那些原本讓她覺得離她很遠很遠的殺伐屠戮,今夜就血淋淋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贏秋被鍾晴和晏子真帶回別墅時,在網咖打完遊戲回來的蒼玉已經等了他們好久,他一見他們,就叉腰質問,「你們去哪兒了?!」
贏秋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夫人,我替你挑掉腳上的碎玻璃。」晏子真輕聲說道。
贏秋卻搖了搖頭,「不用了。」
即便她走上樓的每一步都疼得厲害,她也還是走到浴室裡洗了澡,然後就靠坐在傅沉蓮的床沿,自己低頭,在燈光下一點一點地去挑出腳上的碎玻璃。
疼得她眼淚一直掉。
也許又是因為死在院子裡的那隻黃狗,還有那隻總是憨憨的跟在她身後吹她彩虹屁的狼妖。
最後她胡亂地把紗布隨便綁了綁,然後就鑽進傅沉蓮的被子裡,埋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也許是到了這個漫長的夜,她才真正感受到隱藏在這個世界另一面的那些血腥可怕的東西。
她不知道是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臉上還掛著淚痕,她就意識朦朧,沉沉睡去。
夢裡有一隻手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那一剎,贏秋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