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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心裡已經多少有了數。等對方再開口時,果然是語帶歉意的一番話:“手上筋脈甚多,我若沒看錯,郎君也是學武之人,如果用的是兵器……恕我才疏學淺,夏郎君這傷勢若是想恢復如初,恐怕要我師父親自出手,或許有一線迴轉之機……”
孫哲平聽他這話說得這麼為難又滿懷歉意,一時之間都顧不上感懷傷勢難愈,而是想王傑希居然教出了這樣一個靦腆又實心眼的徒弟,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道一聲可喜可賀。
他望著高英傑不忍的神色,反倒安慰起他來:“醫者不是神仙,高大夫不必掛懷,更不勞你師父——他的靈藥我消受不起。而託你前來之人的命就是你家師父救的,也買不起你這通泉草。他若是執意要下單,讓他來尋我。”
說到一半時孫哲平已經看見高英傑滿臉“你怎生知曉”的驚訝神色,心裡不免又是短暫一笑,只管說:“他不會來尋我,自不會糾纏於你。哦,上次你開給我的活血去瘀的藥效用甚好,今日你看了我的傷勢,還請對症下藥,再開一劑吧。”
高英傑點頭:“自是應當。只是夏郎君,你這手傷始終未愈,不僅僅是創口被利器所傷,你這些時日來可有急於練功?”
說完他見孫哲平不答,又說下去:“這樣的手傷如果一點不練,這隻手自然是廢了,但郎君若是再這麼不管不顧地練下去,就算再心志堅定,又能忍耐苦痛,短期內或是能有進展,但長此下去,要是創口加劇到整個手掌都保不住的地步,不要說揮舞兵器,就連執筷握筆這般郎君現在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恐怕都不可求了。”
“照你這樣說,我要是放任下去,這隻手還能用上多久?”孫哲平望了望自己又在流血的右手,忽又沉聲說,“還是不必說。誰知我幾時又死在何處呢?只求到時心願得償,也就不枉此生。”
高英傑離開微草總堂獨立在石城行醫也不過是這幾個月的事,也不知是他本性寬仁抑或是還沒見慣不把病痛生死當一回事的病人,聽到孫哲平這番要是王傑希聽見必然嗤之以鼻的言語,還能溫言勸誡:“夏郎君,這世間還有什麼比性命更寶貴的?這等話聽了教我實在難過。我雖無法治好你的手傷,但可以開兩付祛痛的方子給你,外敷內用,除了手傷,全身其他傷處也都用得。其實無論內外傷,湯藥之外,靜心調養才是一劑真正的良方,就可惜不管我們這些做大夫的怎麼相勸,世人想求的還是萬全的丹藥方劑,但大夫要是真的能開出長生劑,天下哪裡還會有棺材鋪壽衣行呢?”
他又一次慎重搭了脈,藉著燭光把藥方開了,遞過那張墨跡未乾的紙張後,對著眼前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思前想後一陣,還是說:“夏郎君,我年少寡聞資歷淺薄,本不該多言,但既然你也知曉本派的規矩,那……那位前輩,真心實意希望你傷勢能痊癒……人生在世,孤單而來孤單而去不假,就是因為有親朋眷顧,才得以與草木泥石區分。他這條性命雖然在微草眼中不值一錢,我也不會為他開這一味通泉草。但這分心意,郎君總該感念一二才是。”
說到這裡,高英傑驀然發現,不知何時起,孫哲平的眼中居然有了一絲很淺的笑意,這笑意來得詭異,似有悲涼之意,可還容不得他深想,孫哲平已經站起身來,問他:“小高大夫,你可曾死過嗎?”
高英傑被問得莫名:“夏郎君這話從何而來?”
孫哲平短暫地合了眼,又睜開:“我卻是死過的人了。一口殘氣,為一件未了的事苟活罷了。大夫的好意勸誡,夏某心領,只是……斷難奉行。”
最後四個字說得鏘然。高英傑下意識地再要反駁,可這時孫哲平已然邁動了步子,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送客了。
這人身上殺氣甚重,不僅如此,還有些瘋氣,簡直是和早些時候找上門的那個張佳樂如出一轍。高英傑看著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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