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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想來,柳樸直大為愧疚,連連賠禮道歉。
人心善變。總喜歡怨天尤人。
師子玄怎不知曉?只是他畢竟未證菩提心,做不到大成真人那般無性。心中一股悶氣生來,卻也感慨那些庇護眾生的正神與仙佛的不易。
你想來,師子玄自己尚且被這愚鈍書生氣的夠嗆。那些神仙佛陀,被人天天求來,你也求,我也求,他也求,該回應誰?
但凡一件事不給回應,辦不好,就會被人怨念。
柳樸直還是讀書人,明白道理,依然如此。若換做市井中人,脾氣暴躁的,只怕還要謗法罵道了。
師子玄看著車水馬龍,行走此中的眾生,忽然想說一聲:“這諸天仙佛,本不欠你們,哪怕一柱清香。有緣的,入門修行,自有仙佛來度。無信的,自去就是,何故怨恨詬罵?”
心中碎碎唸了一聲,見柳樸直惶恐道歉,師子玄心中氣也消了。
“行了,你也莫要如此。我既然答應幫你,就是緣法,成與不成,我也說不好,但也不求你回報,只希望你莫失平常心就是。”
師子玄說道。
“我知道了。道長,我們現在就回家去嗎?”柳樸直撓撓頭,心裡也是一陣後悔。
“事還沒辦完,回家做什麼?”師子玄笑了一聲,說道:“柳書生,你不是說要去賣字嗎?我看擇日不如撞日,這就去擺個字攤吧。”
柳樸直愣了愣,發現自己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道人打的是什麼算盤,只能跟在他身後,往市井去了。
擺攤賣字,也容易,尋個空地,柳樸直去租了一張桌子,鋪上白布,又取了紙筆墨硯擺上。
柳樸直這回學乖了,先問道:“道長,這字怎麼賣?”
師子玄道:“那你平日都怎麼賣?”
“平日都是寫幾個字,做個門面,有人看好了,拿錢取走就是,有特殊要求的,我再寫來。”
師子玄問道:“你的字,能賣幾錢?”
柳樸直道:“一張一個銅錢。若是書信,便貴一些,要三個銅錢。”
師子玄笑道:“你這字,賣的也太便宜了些。”
想了想,說道:“都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出手一次,
怎能讓你把字賤賣了?”
一點宣紙,說道:“柳書生,我說,你寫。”
“好,道長你說!”
這書生,磨好墨,提起筆,就如換了個人,整個人精氣神都不同了。就見一個說,一個在寫,龍飛鳳舞,鐵畫銀鉤,十幾個字寫下來,一氣呵成,大是不凡。
放下筆,柳樸直一抖宣紙,念起自己寫的字,卻是:
一字斷福禍,二字化吉凶,三字道壽祿,一字一秤金。
唸完,柳樸直呆愣片刻,說道:“道長,你這是要給人算命嗎?”
師子玄道:“不是算命,只是測算,推演因果。”
柳樸直不知其中奧妙,似懂非懂道:“哦。不過道長,一字一秤金,這也太誇張了。哪裡會有人要啊?”
師子玄道:“誰說沒有?自會有願者上鉤。”
柳樸直有些不以為然,但也不能說什麼,將寫好的字掛到了醒目的位置。
沒多時,路過的行人看到,不由被這昂貴的“字金”吸引。其中好奇者上前問道:“你們哪個算命?”
師子玄抬眼一看,是個中年男人,看衣著,非富即貴。
中年男人又問了一聲:“誰人測字?”
師子玄道:“是我。請問你可有字金?”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笑道:“年輕人,我不是來測字的,也不信這個。只是好奇你這字金竟然敢要一秤金,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