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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個公司,他的職務使他可以擁有一份公司的活動經費,他經常做的便是這樣一件事情:先將每月的交際費全部調換成FEC,隨後,又將全部的FEC調換成|人民幣;而當每月例行報銷的時候,他填寫的是FEC而不是人民幣,這樣,沒有超越公司職業道德的紅線,他就輕而易舉地從中撈到了白市與黑市在FEC與人民幣兌換時的那個差價。
九十年代中期成為上海第一批成功人士的廉曉博先生對FEC的感受或許更多地代表了中國上海普通男女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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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某一天。那時,廉先生還遠遠不是上海的成功人士,那天,他穿著一身灰色的滌卡中山裝,和他的朋友,一個印尼華僑來到了僑匯商店。
在那裡,他看見了許多在外面看不到的東西:精緻的電動鬍子刀,做工細膩的皮鞋和造型奇特的咖啡壺。一邊無限羨慕地看著這些東西,一邊他有些沮喪地知道,獲得這裡的任何一樣東西都需要FEC,問題在於他沒有一張FEC,更不要說一把FEC了。因此,二十多年之後回憶那天的感受他這樣說道:“我胸口很悶,看著印尼朋友用十多塊FEC買了一個電吹風,用三十多塊FEC買了一雙高跟涼鞋,當時,她那種得意洋洋的神情至今讓我難忘。”
那種得意洋洋的神情其實只是一種消費特權,一種唯有八十年代方會產生的消費特權。對廉先生來說,使用FEC消費時的那份美好感覺,並不是由於這種消費會產生多少與眾不同的質量,而是在消費時的一種氣氛,它讓你產生了你是一個高等華人的幻覺。這就好比十年以後,你在上海頂級的“美美百貨”購買一雙“巴利”皮鞋時會產生的那份幻覺,好比二十年以後,你在上海外灘3號中周遊並最終選定了一件阿馬尼襯衫時的那份幻覺。
廉先生終於在FEC上找到自己感覺的時候是在他首次進入僑匯商店之後的十年。那時,我們的廉先生已經在日本撈到了他的第一桶金,在上海最具懷舊氣息的和平飯店的和平廳,他請自己的韓國朋友吃飯,隨後,又在底樓的爵士吧傾聽老年爵士樂隊對一個如夢如幻的上海的深情回憶。那天,他一共用去了4000多FEC,這與十年前他在僑匯商店看著一把電動鬍子刀而拿不出一張FEC的情景已是天壤之別。當然,這些已是後話。
說到FEC,上海市民黃仲達先生也深有體會。
早在八十年代,他工作的上海工藝品商店中,當時市民社會中最時髦的是24K的黃金項鍊。他記得商店中一條“馬鞭鏈”人民幣標價為4000元,而FEC標價則只有3500元。整整500元的差價,讓當年商店門口的“打樁模子”神經高度興奮,黃仲達清晰地記得那些傢伙是怎樣唾沫橫飛地遊說前來購買“馬鞭鏈”的男女,挖空心思地共享500元的差價。
黃仲達當然還記得自己當年如何小小地使用了一把消費特權:以500塊FEC加上850元人民幣,購買了16寸組裝夏普彩電。黃仲達說:“很少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因為他們手中沒有FEC。”
更不用說,當上海人普遍地還在為一臺14寸黑白電視機奮發圖強時,黃仲達先生已經超前擁有了相當於今天的“背投”彩電。
1989年,在傳統上海最繁華地區之一的南京西路與陝西北路相交處,四星級賓館錦滄文華大酒店進入城市的“慾望史”,該年12月15日,在酒店地下室的“閱婷迪斯科”也正式開張。這是當年度上海最完美的迪斯科,不過,它的票價也是“完美”的:星期日至星期四,每位60元FEC;星期五、星期六,每位72FEC,在這個價位裡面包含了一杯軟飲料以及10%的附加費。
尋常的上海男女是無法消受這樣一份奢侈的,黃仲達先生肯定消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