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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雲華不再責罵,也不鬆口放過她,被她哭得有些心煩意亂便乾脆暫時封閉了聽覺,隨手變出本書冊看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已經從東邊走到了西邊。
談笑蹲在那裡再沒一點聲音,身上冷得打顫。她終於有心思抬頭望著姬雲華的方向,正在看書的姬雲華像是知道一樣也把目光從書冊上收回來看著她。
談笑一怔,看著姬雲華冷漠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姬雲華放下書冊,規規整整坐起身來看著她道:“笑兒你看。”說著手指在半空輕輕點了幾下。
雲開霧散,談笑眼前出現房屋街道,男耕女織,生老病死,那是人間。
姬雲華的手輕輕將那些畫面往下挪了挪,人間之上雲霧繚繞,青山綠水,有人御劍而行,有人鬥法奪寶,那是修仙界。
談笑很自覺地再往上看,那上面的雲更深霧更濃,卻是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姬雲華道:“人有兩性,男、女;有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人間之人放不下男女之別,或沉溺情事,或迷惑愛慾,因此受七情之苦,不得解脫,於是傷身傷神,生死輪迴。修士不重此道,所以能潛心修行,御萬物之氣以成自身之法。笑兒是修仙之人,若放不下男女之別,拋不開天性羞恥,如何能悟得真道,上得仙山?”
談笑想了想,“既無男女之別,為何修仙界中男女差別至此。”
姬雲華似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再往上看可能看出什麼?”
談笑搖頭。
“愚昧鼠目之人,以為這個小小的修仙界便是整個天地了嗎?笑兒,你若只把自己看成女性,便是修為再高也只能在這小小的修仙界中了,或者還會更不如意,流落人間。柳芸之輩確實修仙不易,可她卻以女性之資尋求邪門歪道之術,最終也只能自傷其身,丟了修為性命。今拋不下這身份,他日稍有不慎便可能被yin著自取滅亡,到那時,有誰會想著救你?”
談笑心中一醒,似有醒悟。
姬雲華接著誘導著:“笑兒,本君初到元嬰便覺這整個修仙界內無人能敵,一時狂傲,認為上天入地不過爾爾。修到如今卻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長生一道果真高深莫測,漫漫無期。笑兒不想知道這個修仙界以上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不想在這大千世界自由來去天高海闊任意翱翔嗎?”姬雲華手指輕點,在談笑面前展開了一副大修士心中自在完美的世界。而這個世界觸動了談笑。
姬雲華見談笑心動,一手揮散畫面,笑得溫和。“所以笑兒,忘了你姓談,忘了你是女人,忘了在你面前的我是男人,同樣也忘了我的名字,忘了這天華山。”他起身緩緩走來,“在萬千歲月面前,你我都是渺小的,生死、男女、愛恨都如浮雲流水不值得在乎。現在你和我都只是嚮往無上仙山的修士,這沒什麼好羞恥的,也沒什麼值得在意的。來,證明給我看。”他伸出手,笑容很暖。
“同樣忘了柳芸這個人,對你而言,這兩個字只不過是法訣而已。”
許多年以後,談笑依然能清晰記起這一天從日出到日落的全部細節。她記得心中的恐懼和觸動,記得雲霧籠罩的仙山一角,記得姬雲華毫不留情的斥責和溫和輕暖的笑。她記得自己在這一天放棄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記得自己在心中選擇了怎樣的人生道路。
也是許多年以後,當談笑覺得當年的自己多麼幼稚可笑,多麼卑微怯懦,卻還是會有一點點懷念,懷念那些因年華流逝而漸漸遠去的那些人,那些事。而所謂刻骨銘心,是歲月也奈何不了的勁敵。
談笑離開玉華峰之後,姬雲華在隨雲殿中坐了很久。元嬰修士大周天通,靈魂不滅,已經開始有了浩瀚宇宙的概念。姬雲華開始覺得厭倦,厭倦這個輝煌明亮的大殿,厭倦這個綁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