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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楊騎車的速度很快，弧度漂亮地弓著背，像只敏捷的小豹子。陸川桓舒了口氣，他決定要好好享受這個夜晚，忘掉現實裡的種種糟心事，只讓燈光和涼風做他的陪客。

回程的時候他們在路邊停下，在24小時便利店買了兩瓶可樂。

已經過了十一點，大部分的高樓熄了燈，這才有一點屬於夜晚的昏暗蓋下來。城市變得安靜了一點，似乎能聽見江水草木的呼吸聲。

他們碰了碰瓶子，夏楊的眼睛彎起，誇了一句：&ldo;陸哥你可以啊。&rdo;

陸川桓也笑：&ldo;你也很厲害嘛，上坡都騎這麼快。&rdo;

&ldo;感覺重慶變化好大啊。&rdo;夏楊把胳膊撐在欄杆上，東看看西看看，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很放鬆，&ldo;我記得我上次回來，千廝門大橋才剛剛通車。&rdo;

&ldo;那是很久了，下次帶你去來福士耍耍。&rdo;陸川桓指了指遠處的幾棟樓，&ldo;就在那裡，開業也沒多久。&rdo;

&ldo;我總覺得我跟重慶有時差。&rdo;夏楊喝了一口可樂，&ldo;我好像永遠停留在她上一個階段。&rdo;

&ldo;這話是不是聽起來很怪?&rdo;夏楊眯起眼睛，但沒有笑。

&ldo;沒有很怪。&rdo;陸川桓看著他，神情很溫柔。

&ldo;我出國以後，基本每年只有過年才會回重慶，後來知道我爸媽原來早就離婚，我一時衝動跟我爸出了櫃，那個年就在醫院裡過了。&rdo;

夏楊趴在欄杆上，說完這段話靜了一會，又轉頭看陸川桓，&ldo;陸哥，我其實是喜歡男人的。&rdo;

陸川桓也看他，他的表情很平常：&ldo;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沒什麼大不了。&rdo;

陸川桓的態度讓夏楊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聽見陸川桓低沉又和緩的聲音：&ldo;夏楊，你喜歡誰都不要緊的，這是你自己的人生啊。&rdo;

夏楊把臉藏進臂彎裡，覺得心裡很柔軟。

&ldo;還有你父母離婚的事情，你也別太在意了，這不是你的問題。&rdo;陸川桓的手大而溫暖，他輕輕摸了摸夏楊的頭髮。

&ldo;可如果不是因為我媽得留在重慶照顧我，她就可以跟我爸一起去廣東了。&rdo;夏楊悶悶地說，聽起來有些沮喪，&ldo;從小到大，大家都說我聰明，所以我也仗著這份聰明很任性，一直學不會照顧自己，也一直讓家裡人操心。&rdo;

陸川桓安靜地聽著。

&ldo;後來我學會了怎麼照顧自己，才發現一切來不及。而且我也挺對不起我爸的，當時就是故意想氣他而已。&rdo;夏楊覺得喉嚨裡堵著什麼東西，他本來沒打算說這些的，他提出要夜騎也只是因為覺得陸川桓心情不好想幫他轉移注意力，結果現在成了陸川桓在安慰他。

&ldo;夏楊，但不圓滿才是人生啊。&rdo;陸川桓望著江對面的高樓，昏昏的夜色把他的眉眼都襯得溫柔，他很平和，&ldo;不用覺得自己差勁。&rdo;

夏楊側過臉看他，陸川桓的劉海有些長了，細碎的發梢蓋住了一點他的眼睛，讓他看著有些落拓。

陸川桓轉過來和他對上視線，眼睛落下溫柔的弧度：&ldo;現在回家吧。&rdo;

第6章 涼粉

這天夏楊去找張睿，張睿週末幫家裡看店，在黃桷埡老街，豆花飯是招牌。

這會過了下午三點，店裡沒有客人，張睿靠在櫃檯後面打遊戲，看見夏楊來了，腳依舊搭起，隨意地說：&ldo;來了哈，隨便坐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