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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場景。
當時,錢老爺坐在前面那一輛馬車裡。大概是累了的緣故,他頭靠在車廂一側,眯著眼,一副要睡著了的樣子。
他的女兒錢萍萍坐在後面那一輛馬車中。她穿著淺碧色的薄衫,白淨的手指將窗子推開一條細fèng,偷偷向外張望。
她的確是一個美人。
馬車行駛到一個岔路口,猛地停了下來。半醒半睡的錢老闆身子前傾,險些被磕到腦袋。他驚醒過來,扶正頭上帽子,高聲問道:&ldo;怎麼回事!&rdo;
馬夫答道:&ldo;老爺,咱們的馬突然不走了!&rdo;馬夫也是個老實人,擔心錢老爺發火,揚起鞭子,用力抽了幾下馬臀,呵斥幾聲:&ldo;快走,駕!&rdo;
馬嘶鳴幾聲,極力甩了甩頭上韁繩,原地踏了幾步。
馬夫見狀,也覺出不對勁。他急忙跳下車,對車中的錢老爺說道:&ldo;老爺,咱們家的馬一向聽話,平常不會這個樣子。許是附近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它們才不願意走。您與小姐還是先下來,咱們一起去旁邊避一避,讓那東西先過去。&rdo;
錢老爺細想一番,抬手撩開車簾子,回頭喊道:&ldo;萍萍,先下來吧。&rdo;
錢萍萍聞言,慢慢放下窗子。她一手斂起裙擺,剛剛走出馬車,還沒落地的時候,暗地裡卻傳來一陣輕輕笑聲。
聲音越來越近,但瞧不見發出這聲音的人在哪裡。而且這笑聲的聲調還逐漸提高,由稚嫩童音變為人類不可能發出的尖利聲音,像是兩塊冷鐵在互相摩擦著,刺得人耳朵漲痛。
雖是幻境,沈泊如三人仍感覺到了笑聲中的那股毛骨悚然的冷意。三寶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往沈泊如身邊縮了縮。
兩個孩子,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一名紅衣女孩和一名綠衣男孩。女孩子手上拿著根柺杖,男孩手上則握著一根竹竿子。他們每走一步,就要用這些東西探一探路。
馬夫看見他們的面容,雙眼瞪得直要脫出眼眶。他駭叫一聲,癱倒在地,手腳並用地向後爬。
這兩個孩子的臉,如同被風化了的石像,皆是大小不一的劃痕傷疤。他們的眼睛早已看不出形,血肉模糊地,鼻子也塌了下去,露著一小段白花花的鼻樑骨。
他們滿是傷痕的紅唇一張一合,對錢家眾人笑道:&ldo;葡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莫吹羌笛驚鄰裡,不用琵琶喧洞房,芙蓉帳底奈君何。&rdo;
錢老爺大驚失色,他什麼都顧不上了,跑向目瞪口呆的女兒錢萍萍,拉起她飛奔而逃。
兩個孩子只是笑嘻嘻地瞧著他們,也不忙著追趕。那個紅衣服的女孩用柺杖一敲地面,震起無數細小塵埃。
大風忽起,馬匹嘶鳴,燈燭劇烈搖晃起來,如漫漫細雨般的白霧,包圍了手足無措的錢家父女兩人。
江移舟蹙眉:&ldo;這是…通道?要通向哪裡?&rdo;
沈泊如道:&ldo;只是個簡單的小通道,通不了天界黃泉。不過能將人瞬間帶去其它地方,效果類似於縮地成寸這樣的小法術。&rdo;
幻境中的錢家父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大霧中胡亂跑著。不久,濃霧散去,他們身邊的景物驟然大變,從洛陽城的街道,變成了無際的曠野。
地面是晚霞那般燦爛火紅的顏色,腳下煙霧絲縷飄過,宛如天邊流雲。
許許多多石像圍在錢家父女的周圍,這些石像有男有女,姿勢或垂手站立或鼓樂舞蹈,其中有幾個女子石像穿著曳地絲裙,身披淺綠披帛,做出反彈琵琶的妙曼姿勢,格外引人注意。
這些石像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沒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