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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鐘左右,傅巖風在車站附近的加油站給車加完油,出來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路邊一個石墩上。
他把車開過去停在那人身邊,下車時候那人也看見他了,但卻一下把頭扭開。
江雲意身上背一個包,腳邊還放一個行李袋,身後不遠處就是汽車站大門。
「要坐車?」傅巖風走近他,「不是說元宵後才開學?」
這人低頭嘟囔:「提前開學了。」
「那怎麼坐路邊不進站?」傅巖風問他。
「你也盼著我開學……」
聽見這話傅巖風上前一把將他從石墩上拉起來,然後就看見這人右邊臉頰有一道紅腫的印子,像被什麼細長的條子甩到臉上一樣。
「怎麼回事?」傅巖風皺眉。
就是再遲鈍也該知道不對勁了,傅巖風沒辦法留他一個人,先把他帶上車了。
一上車江雲意側身靠著椅背,說一句好睏眼睛就閉起來了。
車站附近太吵鬧,打電話推掉早上一個送貨單子以後,傅巖風把車開進一條沒人的小路,讓江雲意安靜睡了一段時間。
一個多小時後江雲意揉著眼睛醒了,看見傅巖風一直盯著他,便還是把頭扭開。
傅巖風問他:「臉怎麼了?」
「沒、沒怎麼。」
傅巖風又問:「學校提前開學了?」
江雲意只是低著頭摳手指不說話。
等傅巖風不再問了,江雲意才斷斷續續把前因後果大概說了一下。
話題從劉賢珍拐到村裡其他人,最後落在傅巖風身上,江雲意越說越哽咽:「你才不是什麼壞人……」
說的是傅巖風的事,江雲意卻把自己說委屈了,帶著哭腔說:「他們根本就不瞭解你。」
傅巖風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身看他,許久才開口,問他:「那你瞭解我嗎?」
江雲意低頭揉眼睛:「金沙江一包要五塊錢,你幫我換的車鈴也要十塊錢,我後來都去店裡問過了。」
傅巖風沒馬上接話,頓了頓,半晌才道:「這就能證明我是好人了?」
江雲意擦乾眼淚,轉頭看他,眼圈還是紅的,執著道:「你是。」
這麼多年,只要傅巖風選擇無視,那些流言蜚語便不能中傷他,是江雲意的眼淚第一次讓他感覺沉重,讓他肩上莫名多了從未有的擔子,這麼久以來輕飄飄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終於在這一刻壓得他喘不過氣。
傅巖風從未替自己辯解過,但這次他說:「嗯,我是。」
學著江雲意的口吻,幼稚卻真誠。
江雲意說他是好人,那他便是。
聽見這話,江雲意終於扯著嘴角,破涕為笑了。
沒剩幾個月就高考了,傅巖風問他成績如何,江雲意支支吾吾道:「還可以吧,我回去努努力。」
傅巖風嗯了一聲,多餘的話沒再問。
把人重新送回車站,臨下車時,江雲意傾身靠近傅巖風,像要在他臉頰親一下,又像只是很近地挨著他說話。
「那,那我走了。」江雲意很輕地說,「高考後見。」
此時的傅巖風只要一轉頭,臉頰就會碰上江雲意的嘴唇,他身子往後靠,抬手按住江雲意腦袋,像是撫摸,其實是拒絕,「嗯,走吧,高考加油。」
江雲意走了,傅巖風降下車窗抽了根煙才走。
第20章
江雲意走了幾天,傅巖風才在自己櫃子抽屜裡看見一個用藏藍色毛線織的束口袋,巴掌大,針腳不太均勻,但對初學者來說已是不錯的作品。
心裡已有答案,還是拿去問了吳文霞,確定是江雲意留給他的。
吳文霞沒多想,捂著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