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第1/2 頁)
他最近看的是《坐禪三味經》,裡面有提到五門對治法。而易天行看佛經,本就是要求個治病的方,這可是對了胃口,於是細細讀了一遍,背在了腦子裡。書中寫到這五門對治,便是:多淫慾人,不淨法門治;多嗔恚人,慈心法門治;多愚痴人,思惟觀因緣法門治;多思覺人,念息法門治;多等分人,唸佛法門治。
他先前在小黑屋裡點著二十五瓦的昏暗小燈泡,一邊撓頭一邊看,始終思琢不清自己究竟算是哪一種病,該用啥法門來治。於是瞎貓碰死老鼠地挑了個多愚痴人。他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讓那些混混兒有了自己這怪異的體質能力,只怕天天會笑出花來,哪裡還會像自己一樣愁眉不展的。正如商場抽獎中了夏利小轎車,有人不喜反而擔憂這是不是什麼套,那在世人眼裡,肯定就是愚痴一流了。
所以他細細地讀他所以為專治愚痴這種病的……思惟觀因緣法門。可一通什麼無明緣行如是思惟之類的話讀完,他整個人腦袋都昏了,接著看數息門才看出些味道來,尤其是品其中止觀二字,再明身則本無……身為聚沫,不可手捉;是身如海,不厭五欲。
……
他隱隱以為自己懂得了些什麼,其實……他還是什麼都沒弄明白。修禪修成他這樣死記硬背的,易天行肯定不是世上第一人,想古時那些大字不識的和尚,估計也是用的填鴨式成佛密笈。但像他這種死記硬背後便開始飄飄然,若有所悟的傢伙,想來也是少見。
其實他什麼都沒悟到,只是認準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
連自己都不管了,管自己是妖怪附體還是什麼聖嬰轉世,說不定自己只不過是基因突變罷了,世上本多憂愁,還想那麼多幹嘛呢?江河入海,本就依自然之事而行,若那些混混兒找上門來,自己雖然身子骨的硬朗程度可以和坦克比較一下,也沒有把頭伸在那兒給人砸的道理。
易天行自以為想通了個很了不起的大道理,心情變的不錯,便坐到了池塘邊開始乘涼。
這個池塘,其實就是七七年那次爆炸後留下的坑,積雨漸多,便慢慢成了一個青萍浮於面的池塘。易天行不知道這件事情,更不知道自己就是爆炸那天被爺爺揀回來的,他只是一直覺得有些奇怪,每當自己煩悶的時候,坐到這個池塘邊上就會馬上平復。
這幾天沒下雨,池塘的水不渾,易天行哇哇叫著把自己剝個精光,在夜色中跳下了水,激起一陣浪花。
忽然感覺背上有些癢,於是他從塘邊揀了塊鵝卵石,微一吐氣,用掌劈成兩半,還拿在手掌心裡比劃了一下,才挑了尖銳些的那塊,用力地在自己身上刨了起來。
幸虧他住的小黑屋偏僻,一到晚上週圍都沒什麼人,也沒人願意接近這個永遠充滿臭氣的地方,不然後看見有人拿尖石塊當毛巾,不知會是什麼想法。
易天行只是玩水罷了,呆會兒還得去共和村刨食,所以也不打肥皂,只是用那片石塊在身上搓的過癮,他看著水面上飄著的青萍,聽著塘邊石縫時青蛙呱呱呱的叫聲,心情慢慢寧和下來,然後便想到了下午和鄒蕾蕾一起騎車回家的場景。
他當時正陷於一個人不合常理地打垮了一幫人的怪異感覺中,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鄒蕾蕾:「你說,我要真是個怪物怎麼辦?」
鄒蕾蕾當時的回答讓他感覺很好,很自然,很符合易天行對理想伴侶的想像,女生當時睜著大大的像黑晶一般漂亮的大眼睛認真說道:「那你等先變成怪物讓我看看,我才能決定怎麼辦,如果能比你現在變得更帥一點,那可是件好事啊……」
……
易天行想到這句話,就在池塘裡笑了起來,他上了岸,往水裡扔了塊石頭,驚了蛙叫蟲鳴,撓了魚兒夏夢,便回身進了小黑屋,套上了自己那條黑的不像話的牛仔褲,穿上那件不知哪個紡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