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第2/3 頁)
小時候她還跟阿爹說過:“我怕姐姐,姐姐瞧我一眼我就怕。”
誰知阿爹竟哈哈大笑起來,還逗趣似的往她手裡塞了顆糖:“你怎麼怕姐姐的?說給爹聽聽。”
容永秀想說其實她娘也怕姐姐,那種怕跟她的怕又不一樣,可她到底沒告訴阿爹。
要不是姐姐這麼冷淡,她早就去給姐姐報信了!
容永秀扭頭張望,從人群盡頭看見了正往船邊走的沈聿。
就見他一身深青色銀絲紗袍,松腰玉瘦。岸邊老柳新生嫩芽,柳條被湖風捲起纏在他臂上,他抬手輕輕拂了一下。
這一下雖看不清眉目,卻自有一派清俊儒雅的書生氣。
沈聿並未上前,在離容家女眷數十步開外處施然行了一禮。人隔得遠,眼睛隔得更遠,目光都不曾落到女眷的裙角上。
行了禮,就側身等著登船。
容永秀一眼瞥過來,又一眼瞥過去。
心裡癢癢得不行,姐姐知不知道阿爹在給她相看沈家兒郎?沈家兒郎知不知道阿爹有心結親?要真結親,那楚六怎麼辦?
兩人隔得這麼遠,她瞪圓了眼睛都沒瞧清楚沈家兒郎什麼模樣,姐姐看清楚沒有?
耳畔”噼啪“聲炸開,容永秀這才回神,人都坐到船上了,還忍不住伸頭,既想看看那姓沈的到底長什麼樣子,又想看看姐姐跟他會不會隔著艙窗彼此相看。
羅姨娘看女兒猴子似的,瞪她一眼:“你猢猻上身了?”
“我……我高興嘛!”
畫眉扁嘴告狀:“姨娘是沒看見,方才姑娘同三姑娘說話,三姑娘又是一句都沒回。”
永秀倒不在乎,年年這時候姐姐的話總是更少些。
因為嫡母年年都在這時節生病,阿爹不陪她們去遊佛其實是在守著嫡母呢。她每回去寺廟中也都要給嫡母抄經,去了老宅,祖母是要問的。
永秀從沒見過嫡母。
世人拜觀音還得有一尊觀音像,可她從小到大拜的嫡母卻只有一個虛影子,一個影子,也就沒有好惡。
畫眉接著扁嘴:“就我們姑娘老實。”
羅姨娘心緒極佳,先問蘇媽媽:“給朱姨娘的信送出去了?有回應沒有?”
朱姨娘是楚家的姨娘,兩人一向處得不錯。
“已經送出去了,今兒一早來的回信,說就這兩天也要去三天竺的。”三山香會,城中大家差不多都是這幾日去。
再早天還凍,再晚又有清明祭祀,正是這時春氣又暖,香會又盛。
羅姨娘笑著伸手摸摸女兒的頭髮:“咱們永秀可不爭這些小處。”唇角微翹,“你方才可瞧見沈家公子了?”
“就瞅見了個人樣子。”永秀伸手開啟洋漆點心盒,從八色細點中撿塊核桃片,才剛咬一口腦袋上就捱了一下。
“什麼叫人樣子!”羅姨娘戳了女兒一下還不夠,“那沈家兒郎生得俊俏著呢。”
永秀捂著腦袋,嘴裡還在嚼核桃片,“能比楚家六郎還俊俏?”
“你也覺著楚家六郎俊俏?”春風拂面,羅姨娘口角含笑,先用軟巾子擦手,又把鐲子推到臂上,拿過白瓷小碟,剝起枇杷來。
“我又不是瞎的!”容永秀吃了核桃片又嚼起糖杏仁。
羅姨娘目光一動,幾個丫頭都退到船後,小舫中餘下母女二人。
“那你喜不喜歡楚六?”
容永秀想都沒想:“他成天跟在三姐姐後頭,三妹妹長三妹妹短的,六妹妹都偷偷叫他楚家的巴兒狗呢。”
羅姨娘看女兒這一臉不開竅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又比人強到哪去?多大個人了,成天不是衣裳就是吃食,還不得我替你籌謀打算?”
氣歸氣依舊把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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