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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了,那兩個人可有可無──該不會劉經理以為區區一個小女生、和一隻棄犬,能撼動我當家的地位吧?」
劉經理並非那個意思,梁諭陪他口是心非,無視胸腔內的心臟在顫抖。
「四尾家想要就留著唄。只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劉經理是這個品味,失陪了,這頓飯實在吃不下啊。」
往出口走,對方用盡底牌,沒道理再攔。梁諭拒絕繼續談下去,否定了四尾家的籌碼、帶走程光。他想,他變得殘忍、冷血,離瘋魔越來越近。離某個人當初愛著的、天真無邪的年少時光越來越遠了。
──只是愚鳩,這樣,都沒關係嗎?
「你去取車吧。」
一行人踏出華田大酒店,阿龍聽命匆匆地去取車鑰匙,門前鬧事的年輕人早不見蹤影,梁諭靜靜站在旋轉門前,白色裙紗隨著外頭的燈光被映成不同顏色。
他沒注意到裙子一角,沾上一塊慢慢轉為深褐的血跡。
咚!程光腳步虛浮地踏出門,往地上一跪,他爬行著來到梁諭腳跟前,額頭貼到地上。
「當家,屬下知道不對了。求您,保住我……」
胯下濕潤,孟尹和六叔的小女兒並未犯錯,都成了那副慘狀。他這膽敢在當家面前玩弄伎倆的傢伙,兩邊開罪,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梁諭有些恍神,回過頭來聞見了尿騷味。一臉嫌惡地摀住口鼻,繞開人、把程光留在原地。
撐到上車後,在阿龍不穩的駕駛中,他才開始吐。
吐到彷佛五臟六腑都要嘔出來,一顆心也腐蝕成一灘混著膽汁的酸水。決定拋下兩個人的最後一眼,他把小女孩絕望的面孔、和孟尹死寂般的表情烙印在腦海里。混著他這雙手葬送過的無數條命,記憶如走馬燈──沒有誰苛責,只有逐漸暗下去的光得以遮蔽剪影。他告訴自己:不能忘。
飯局隔天,聽說孟尹設法殺死六叔的女兒、接著自我了斷。
談判最終以無果告終,劉經理丟盡了臉,自此開始,受四尾家當家冷落。
第21章 章之二十一 彼岸與伊甸
章之二十一 彼岸與伊甸
1。
絕望上升,這世上的其餘一切便隨之陷落。
不談孟尹,即便此人在他心中象徵著一段最為青澀的光陰,不亞於愚鳩或羅森──光說六叔的女兒,梁諭其實並未想過對那麼小的孩子趕盡殺絕。
他們的世界沒有憐憫。即便明知如此,梁諭仍在自己房間窗前徹夜未眠。
一開始,他細數這段時間發生的每件事,到後來、回憶起小時候。而最後他乾脆什麼都不想了,恍惚地靠在窗臺邊,從他的窗戶望出去,花園中央的噴水池靜靜地湧出白色的蝴蝶,高高劃出優美的盤旋弧線,旋即飛入水中。
他早發現愚鳩站在房門外。
他待在那兒很久了,梁諭不經意地別過臉,才發現他的身影。那人像個騎士,不聲不響地陪著他,哪怕倦然的深色眼睛熬得通紅、又也許梁諭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他不放棄執著的守護。這讓梁諭回過身、盯住天上月亮時,一度不自禁地紅了眼眶。
「愚鳩。」
「是。」
他不是因為愚鳩的痴等而鼻頭髮酸。男人在那裡,安靜地待著,卻也無所作為地看他踏上條不能復返的路。起了頭,在泥濘裡滾上一身腥,他沒有告訴他到哪裡該停止、或者,根本不該開始。
「我已經連喜歡過的人、或那個年紀的小女孩,都可以棄之不顧了。」
梁諭這麼說,回頭,笑了笑。
「你還是什麼都不打算說嗎?」
他見到愚鳩的臉,是雪白的。因為投入室內的月光、還有些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