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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悠知她有話要說，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ldo;當然記得。當時我們尚有一賭局，玉曦妹妹可是要說這個?&rdo;

褚玉曦見她快人快語，喜道：&ldo;姐姐果然睿智!當時我以峨眉全派性命入了姐姐的大賭局。如今到了姐姐兌現賭約的時候了。&rdo;

水心悠笑道：&ldo;可是我已非天下之主了。&rdo;她看著懷中熟睡的雲晨瀟，輕輕掠著她的鬢髮道：&ldo;你也看到了，我和雲兒如今捉襟見肘，連度日之銀都要找你們佘借。我實在不知，還有什麼可以酬謝玉曦妹妹。&rdo;

&ldo;姐姐……&rdo;褚玉曦霍然起身，竟撩袍向水心悠行叩拜大禮，改口道：&ldo;陛下!陛下英明決斷，氣吞山河，乃一代聖君。如今您和將軍隱居山野，牛衣對泣，這當真是您想要的生活嗎?臣可是記得，當時與陛下指點江山，陛下意氣風發，睥睨天下的英姿!今夜，臣鬥膽一問：陛下真的甘心嗎?不後悔嗎?&rdo;

水心悠追憶往事，亦是頗多感慨：&ldo;是啊，何等意氣風發。&rdo;她看了褚玉曦一眼，微笑道：&ldo;你如今倒頗有幾分我當年的影子。&rdo;

&ldo;陛下!臣……臣……姐姐!您才是我心中的天下之主!只有您才受得起我褚玉曦一跪!&rdo;褚玉曦心中五味雜陳，一時語竭。

水心悠將她緩緩攙扶起來，柔聲道：&ldo;玉曦，有野心不是壞事，我當年也與你一樣。權力、爭鬥、權謀、天下……這些太有誘惑力。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會和當年一樣，去追逐，去索要。&rdo;

&ldo;這麼說您……陛下!&rdo;褚玉曦眼中頓時泛起精光道：&ldo;如今朝中大臣多是我和曉涵好友，禁軍亦在我的掌控之中。陛下若要復位，易如反掌耳!&rdo;

&ldo;玉曦，你聽我說完。你剛才問我退位後悔不後悔?我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只有經歷過這些，才知道什麼最珍貴。我年輕時，不理解芷蘭師祖為何放棄到手的皇位不要，而選擇攜美遊歷，以至晚景淒涼。所以我鍥而不捨，一定要臣服天下，一定要自己掌握最高權力，不至於重蹈師祖覆轍。然而繁華落盡，始見真淳。權力、江山、皇位，這些固然刺激，卻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跟她一比，皆不過爾爾。&rdo;水心悠此時目光溫柔已極，如一汪春水，緩緩洩入雲晨瀟眉間心上。她撫著雲晨瀟眉眼，輕聲道：&ldo;我和雲兒闖蕩江湖，戎馬倥傯半生，歷經多少血雨腥風。現在想想，我最開心的時刻，都是和她一起的時候。我比芷蘭師祖擁有過更多，所以珍惜更多。你現在要我復位，要我再次捲入權力的漩渦?一個小小的皇位，怎能和她相提並論?&rdo;

褚玉曦急道：&ldo;我知陛下與將軍情深似海。可是陛下復位，依然可以和將軍一起啊!將軍她定能理解……&rdo;

水心悠不徐不疾地笑道：&ldo;不錯，她能理解。她不僅能理解，還能支援。莫說如今我復位易如反掌，即便是難如登天，她亦會赴湯蹈火助我。只是，那並非是她初心。年輕時，我只顧自己理想志向，已讓她為我付出太多，也委屈太多。如今又怎可強人所難，耽誤她後半生清閒?而且……我覺得我們現在挺好的。雖清貧，但快樂。&rdo;

褚玉曦還欲再勸。水心悠&ldo;噓&rdo;了一聲道：&ldo;別把雲兒吵醒了……玉曦妹妹，我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