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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幾年過去，他傷筋動骨地愛一場，竟又回到了沒有魏行風的起點。

回到家，洗過澡，他開始打掃衛生。懷著近乎虔誠的心情，每一個角落都被他仔細清掃，每一件器物都被他認真擦拭。他忘我地沉浸在回憶裡，一時哭，一時笑，像看一場自編自導的電影。

全部打掃完後已經天黑。中午他吃得太多，也不餓，便開了瓶百威壇，一邊空腹喝酒一邊看《春光乍現》。

看完電影，又沒出息地流了一臉淚。一整瓶威士忌在身體裡燃起一團烈火，燒盡了他的神智和念想。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最後一次走進畫室，整理好魏行風的畫筆、顏料、調色盤、調色刀，把速寫本碼整齊，用布遮住了魏行風留下的畫。

做完這一切，他長久地向屋裡凝視，像是要把每一樣東西都刻進記憶腦海。然後，他關上燈，一步一暈地走上樓，徑直到浴室將浴盆放滿水。

慢慢地拿出新買的裁紙刀，用鋒刃慢慢地切開面板，一寸寸深入，直到切開血管。每一個動作他都做得精細而緩慢，猶如一個受虐狂般，在對痛苦的細細體會中，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電影已經到尾聲，一位主角提前退場，而他則要以鮮血和死亡來謝幕。

這本該是個淒絕的告別，豈料天公不作美，樓下驟然響起一陣陣砸門聲，緊接著傳來徐曦然急切的大喊：&ldo;孟朝陽快開門!你媽媽出事了!你舅舅打不通你的電話就打到我家，你媽媽發心臟病住院了，你快開門啊……&rdo;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虐一下小受，真的，我保證。

第38章

昇天的神智回籠了一半，孟朝陽甩了刀連滾帶爬地衝出浴室，舉著流血的手臂踉蹌著奔下樓。

孟母的血壓一直不太穩定，但老人家沒當回事兒，平時也不注重保養，如果不頭疼腦熱就絕不去醫院。誰想得到，她會在大街上突犯腦溢血?前一分鐘還好好走著，後一分鐘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等送到醫院時，人已經沒了。

孟朝陽回到家時，只見到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孟舅舅在一旁抹眼淚：&ldo;妹子呀，吃苦受累一輩子，到老了也不肯正經兒享享福。如果不是辦補習班累壞了身體，也不至於這個年紀就不在了。&rdo;

孟朝陽把受傷的手藏在袖子裡，怕讓親戚看見，也怕打擾了母親的靈魂，讓她老人家走得不安心。他握著母親冷硬的手，木木地說：&ldo;媽的錢不夠用?我有錢的，她為什麼不跟我說?&rdo;

舅母哽咽地說：&ldo;錢怎麼會不夠用?她是要替你攢錢!你給她的去星馬泰旅遊的錢，她一分捨不得用，說要給你留著‐‐你現在自主創業，家裡得給你當後盾，萬一哪天需要錢……又擔心你結婚沒錢買房……你媽媽啊就盼你好!她前天還跟我說，你這段時間總不往家裡打電話是不是失戀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勸你，就悄悄的擔心呀……還說要告訴你找不到物件也沒什麼，她再不催你了，只要人好好的，以後有的是機會……&rdo;

這彷彿是母子間心有靈犀，孟母感應到了兒子的絕望、想把他從深淵拉回來嗎?

孟朝陽撲通一聲跪在母親面前，眼淚滔滔地流，壓抑地痛哭起來。母親的遺言，猶如老人最後的殷切期盼，牢牢拽住兒子那顆死灰的心。

他不敢了!為了母親，無論怎麼樣都得活下去呀!

孟家親戚不多，孟母生前又特別討厭鋪張浪費，所以她的喪禮辦得簡潔樸素。孟朝陽始終失眠，從和魏行風分手那天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