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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誠謹慎地打量著他, 從這番話裡挑不出半個錯處來,才外強中乾地道:&ldo;你知道就好。&rdo;
鄭玉衡斂眉不語。
這時,侍茶女使將兩人手邊的香茶換過。一盞重新添了八分、熱意濃鬱的君山銀針放在孟誠手畔。
小皇帝拿起茶盞, 掀開盞蓋,垂首品茗。
在這皇帝陛下看不到的空檔裡, &ldo;安分守己&rdo;的小鄭太醫突然抬起眼, 一雙清澈墨眸依依不捨地看向董靈鷲,有一股繾綣、欲說還休的控訴感,好似很是可憐、受傷。
董靈鷲差點被嗆到。
她啪嗒一聲放下茶, 抽出手帕, 抵著唇擦拭嘴角, 回望了他一眼,跟他搖了搖頭,示意鄭玉衡不要鬧。
孟誠放下茶,抬起頭,目光才投過去,鄭太醫又垂著眼睛盯向自己的腳畔,好像從始至終都這麼規矩一樣。
小皇帝想了想,為了不辜負先前的話,便道:&ldo;你是母后的隨侍太醫,身份跟別的太醫不同,又確實見了你一筆好字,想來賞你一方名墨最好,朕收著一枚蟠龍彈丸徽墨,以松煙、珍珠、龍腦製成,堅如玉、研無聲,便賜給你了。&rdo;
聞言,董靈鷲又有些看不透她兒子心裡是怎麼想的,這方徽墨確實貴重,放在宮闈之外,豪奢競購,萬金難求。若不是貢墨,連禁中也未必有那麼多。
她不明白孟誠一會兒為難他,一會兒又這麼大肆賞賜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鄭玉衡卻微妙地讀懂了。
小皇帝賞賜得貴重,並不是真的覺得鄭玉衡的字有多好,只不過是拿出自己的&ldo;實力&rdo;、&ldo;權威&rdo;,來在他面前找回自信罷了,像這種鄭玉衡當一輩子醫官都買不起的名墨,他卻願意拿出來賞賜人,這就是兩人之間巨大的身份鴻溝、實力差距。
鄭玉衡覺得皇帝陛下很幼稚,但沒說,仍這麼溫溫和和地低首謝恩。
孟誠這才放鬆。
瑞雪看了鄭玉衡一眼,低聲道:&ldo;娘娘,既然叫鄭太醫來了,不若一齊請了脈。&rdo;
董靈鷲點了點頭,說:&ldo;做碗甜羹送來,昨日皇帝說你們研製的棗泥糕別具一格,一同呈上來吧。&rdo;
瑞雪大為感動,覺得娘娘竟然有心吃甜的,可見心情很好。以往董靈鷲喝藥後除了漱口,都不曾用過什麼東西。
她急急地應了,親自動身去督促。
鄭玉衡上前一步,符合禮儀規範地跪在董靈鷲身畔,請她伸出手,然後在她腕上搭上絲帕,隔著帕子將指腹覆上去。
董靈鷲掃了一眼,忽然發覺這絲帕很是眼熟,仔細一想,突然記起這是當初鄭玉衡被皚皚咬了一口,她拿來給他擦手的帕子,那時被鄭玉衡收著了。
這方絲帕素藍簡樸,繡花細膩,看不出是太后娘娘所用之物。他洗淨後,一直貼身放著,今日居然拿出來。
董靈鷲挑了下眉,由著他把脈,然而他的指腹才覆蓋上去,就感覺到對方的小指似有若無地擦過她手心。
董靈鷲看了他一眼,又偏頭瞥向小皇帝,見孟誠正用糕點,分神沒有注意,才輕咳一聲。
如果說太后娘娘都會為之尷尬的時刻,那就是她的親生兒子近在咫尺,這個名義上清白,實際上早就越了線的秘密情人,竟在悄悄地撩撥她。
學壞了。她想。
鄭玉衡也只大膽了這麼一瞬,他還是珍惜自己脖子上的這顆腦袋的,很快就站起身,像往常一樣順從地稟告脈象,又退下去記錄脈案了。
董靈鷲的心思也收攏回來。
太后娘娘跟陛下一直議政到日暮,隨後歸元宮內侍在外守候,將孟誠迎回宮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