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螳螂捕蟬張國相請君入甕 黃雀在後天都王金蟬脫殼(第1/6 頁)
天都寨,天都王軍營。
雖是好水川一番惡鬥獲勝,但天都王營寨上下無半分獲勝之喜,十萬大軍傷亡慘重,勉強回營的不過四萬餘人,身上帶傷的尚有數千人。野利遇乞心內倉惶,這十萬大軍可是他天都王府的嫡親部隊,跟隨大王作戰無數,很多將士還是早年跟隨大王打退過回鶻大軍的,本想著再征戰一場便告老還鄉,野利遇乞也私下許了將士們些許地塊和牛羊,讓他們老有所依,可頤養天年。
誰知,就這一場好水川之戰,就像是將他這大樹連根拔起了一般,現在這偌大的天都王軍寨,就像是一個沒有根的空心大樹,外表尚可,內中實著是空虛。
軍營上下,混合著血腥氣與草藥味,天都王軍寨中最好的郎中細封順義並其倆學徒
連日未歇,而野利遇乞自己身上亦有負傷,上了金創藥在營中修養。
晌晚十分,夕陽尚未落盡,營前守衛忽的來報,馬蹄聲隆隆,怕是有大軍靠近。野利遇乞在帳中與其子野利南鳶相似一笑,那野利南鳶不覺道:“爹爹果料事如神!”
野利遇乞與那野利南鳶如此這般一番吩咐,野利南鳶領命而出。
待野利南鳶出了營帳,野利遇乞勉強起身,一身冷鍛鎧甲上身,老將威嚴撲面而來。野利遇乞整理好一身行裝,對著身旁從將道:“走,管他騾子還是馬,我們就去會他一會。”
野利遇乞大軍方才整裝至軍寨口,道上塵土已飛至半空,那一抹血色殘陽都因此變得有幾分灰暗。
野利遇乞一點沒有猜錯,從那揚塵道上疾行一隊人馬,那陣勢,那氣派,不是張元帶著巴沁仁海的大軍又是哪個?
薑還是老的辣!
就在三個時辰前,在這條道路的盡頭處亦同樣飛奔而來一輛馬車,揚起塵土萬千。其時,那一輪紅日還尚未有殘頹氣息,當這輛馬車靠近軍營時,野利遇乞與野利南鳶父子都曾一身戎裝,披鎧甲,騎戰馬,舉大旗,“迎接”不速之客。
這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野利遇乞的寶貝女兒野利北笙,她與戰奴蒙過張元部隊,便一路飛馳至天都寨軍營,見到爹爹與哥哥,北笙鬆了一口大氣。話說那野利遇乞看到女兒這等裝束,車內還有一重傷男子,已是大驚。待回主帥營帳,父子二人聽得北笙一番詳訴原委,更是失色。野利遇乞知這寶貝女兒一向我行我素,不想她今日竟然於戰後灘塗上帶一宋將至天都王軍寨,這上下都是耳目,若是走漏了風聲,那他這個天都王也就別叫了。
令野利遇乞更膽寒的是,半道上還遇到張元部署,問及北笙如何脫險,北笙一番描述,亦是有驚無險。
“爹爹,虧得女兒機靈,與戰奴都裝扮成党項農人模樣,待女兒聞得有大軍馬蹄,在車內將那宋將鎧甲去除,留一白色羅衫,其上都是血跡,掩過張元耳目。”
野利遇乞上前探看那宋將,但見其面如金紙,毫無血色,身上一件白色羅衫大半被血跡浸透,幹了又溼,溼了又幹,怕是這身上的面板沒有幾塊是好的了吧!野利遇乞常年征戰,自己當年也曾從刀山火海中拾得一條命來,也曾如此重傷,當年若非北笙她娘,自己早也就身首異處。因此,這北笙帶了這大宋將士來,野利遇乞心下明鏡似的,這小兒女的心思,攔是攔不住的。
但是野利遇乞也知道,若是收了這戰將,自己天都王府,甚至是整個野利氏族都可能被殃及。當年北笙她孃的孃家,乃大宋望族。便是因了救他這番將一命,鬧得一家子人仰馬翻。雖說大宋天子仁慈,未曾開罪整個氏族,但到底家族勢力是越漸式微。而反觀現在的大王,那李元昊可不比當年的趙恆,今日紫金袍,明日階下囚,誰能說得準?
但是,此時若強行讓北笙棄了這宋將,那是萬萬不可。她既然能捨命從好水川奔到我天都寨,怎可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