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3 頁)
太子妃朱氏,也就是仁懷皇后朱璉,在史書上可稱一句挽救趙宋皇室尊嚴之人。
挽救的方法也很簡單,她的丈夫,她的公公,還有無數趙家的子孫都在忍氣吞聲給金人上奏表——被俘的是臣,沒被俘的也可以臣構言——並且為自己用尊嚴換來的苟延殘喘沾沾自喜時,朱璉不忍了。
她上吊一次,被救下,而後又投井自盡,用近乎激烈的決然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現在的太子妃還不是那個憤怒而絕望的女戰士,她在最好的年華里,享受平靜的生活,並且非常樂意為自己的身份盡一點義務。
她走在宮道上,自然地示意自己的宮女後退幾步,讓出她與小姑子親親熱熱聊天的距離。於是東宮的宮女們止住了腳步,而朝真帝姬的宮女們也就不得不跟著止了腳步。
“宇文贊讀或許要離京了。”她這樣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說。
“他是位很好的先生,”趙鹿鳴說,“沒機會多聽他的教誨,是我福薄。”
太子妃微微側過頭,輕輕看她一眼。
“贊讀說,就算他不能再教帝姬也不要緊,東宮仍有飽學之士,”她說,“你若是學業上有所疑惑,派人送信來便是。”
“我送信去東宮,”帝姬停了停,“難道不會被有心之人忌憚嗎?”
太子妃似乎冷哼了一聲,“忌憚你這麼個小小女郎,也是不怕人恥笑。”
她的腳步忽然停下,於是身後十幾米處,一群宮女也跟著手忙腳亂地停住腳步。
“張覺之事,我雖不知究竟,但畢竟是國家大事,”她說,“只有諂媚奸佞之輩,才會不思為君父分憂,反倒一心鬼蜮,陰懷異志。”
這對話很是魯莽,也很是僭越,尤其不該由嫂子同小姑說起。
太子妃領任務時,太子也不可能囑咐到這個地步,估計還是她自己平日在宮中裝賢惠菩薩,不發一言,現在碰到一個比自己還膽大妄為的,就偶爾講兩句心裡話。
一方面拉近距離,一方面也能解解壓,恢復一下理智值,否則對著這麼個國事不著調,家事也不著調的君父,誰心理壓力不大呀!
但不管太子妃講這話是為了誰,趙鹿鳴聽了都感覺自己被刷了一波好感度。
“兄長與嫂嫂一心為爹爹,為大宋,我雖長日清修,心中卻也是明白的,”她握住嫂子的手,“雖說我年紀小,也總想為大家分一份憂哪。”
太子妃也握住了她的手,那雙靜而多情的大眼睛竟然紅了眼圈兒。
“你……”她欲言又止,“雖說是我來尋你,到底你也該多顧著些自己。”
“不要緊,嫂嫂,”趙鹿鳴中止了這場危險的對話,“就在這幾日,你且看著就是。”
平日都待在艮嶽享受綠色生活的君父不知道自己在眾人眼裡有多麼不著調,他覺得自己特別著調,著調極了。
王黼王相公給他出主意,今年喜事連連,祥瑞頻出呀,官家何不慶祝一下?什麼?勞民傷財?
“官家何以節儉太過,令臣下們都心疼呀!”
王相公又是急,又是心疼,那一旁的宦官就可以接腔了:
“豈止相公們心疼,就是我們做奴婢的,每日裡看見官家常服不過布衣,膳飲不見葷腥,心裡也疼啊!”
“三代以下,可有官家這樣的聖君嗎!”王相公聲情並茂,“若無這天一樣高的功績,豈有海一樣深的福澤?!仙童降世,奇石鎮國,收復燕雲,四方臣服,這都是明證呀!”
君父愛聽,君父微微眯了眯眼,“只是神保觀神誕辰剛過,不當太過奢靡。”
況且君父是個完美主義者,就算給自己臉上貼金,那也要貼對稱了才行,前三項有是有的,可第四項就有點勉強,無論是北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