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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是嘔吐聲。
深夜萬籟俱寂,那嘔吐聲顯得格外突兀,聽得甘越心驚不已。
其實這段時間,幾次夜裡甘越都被夏琛奇怪的夢囈吵醒過。
可能是因為沒有這次的動靜這麼大,加上這段時間他工作太忙太累,每次被吵醒後轉瞬便又睡著了。到了第二天醒來時,那小子又一臉平常,甘越便沒有放在心上。
手不自覺抓緊了床單,甘越的心亂得像一團亂麻。他早該發現不對勁的,頻繁的噩夢,抗拒觸碰,還有嘔吐。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分開之前還好好的,分開的這兩個月那小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從衛生間傳來的那劇烈的嘔吐聲漸漸有了平息的跡象,甘越撐著地面站起來。來到衛生間門口,就看到夏琛正躬著身子扶在洗漱臺上。
夏琛雖然已經停止了嘔吐,但似乎還沒緩過勁來,捏著洗漱池邊緣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指尖因用力而慘白,劇烈起伏的胸腔帶出粘稠的喘息聲,髮根和脖頸出都被汗濕透了。
「你怎麼了?為什麼吐得這麼厲害?」
站在衛生間門口的甘越突然開口,嚇了夏琛一跳,他猛然轉過頭來用受驚的目光看向甘越,看得甘越心頭一痛。
「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夏琛籲著氣想隨便扯個理由糊弄過去,「嚇的。」
甘越抿著唇,盯著夏琛的眼睛,朝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將夏琛因為自己越靠越近而表現出的緊張盡收眼底。
他站到夏琛面前,伸出雙手撫在夏琛的雙臂上,眼見著夏琛剛平息沒多久的呼吸變得紊亂起來,顫抖得越來越劇烈。
「你怕的不是噩夢,是我吧?怕我碰你。」甘越收回手,退後幾步,「為什麼會這樣?」其實甘越心中已隱約有了猜測,但他又覺得不可思議。
甘越收回手時夏琛不可控地發出一聲鬆了口氣的太息。他不想告訴他哥原因,怕說出來了他哥會更有理由將他趕走。
他不想離開,不想證明他爸暴君式的手段是成功了,更不想就此與他哥形同陌路。他知道身體上的應激反應不能代表內心,他心裡只有他哥,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與他哥在一起。
就算回不到從前,只要同在屋簷下,每天能看著他就很滿足了。
更何況,時間能治癒一切創傷,不是嗎?
見夏琛不說話,甘越主動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是不是,去了像戒同所之類的地方?」那種地方甘越以前瀏覽網頁時無意中看到過,並不是什麼合法機構,據說其治療同性戀的手段堪稱喪心病狂。
看網上描述的被送去治療後的人後續出現的反應,和夏琛十分相似。
雖然覺得八九不離十,甘越還是希望自己的猜測不是事實,他難以想像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夏琛在這段時間遭受的該是怎樣一種折磨。
很快,夏琛就將這猜測坐實。
「是的。」他說,「我爸將我送到了美國,派人看著我,每天我都會在一家所謂的心理諮詢中心度過兩個小時。」
聞言甘越的眼睛驟然睜大,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覺得胸口發悶背脊發涼。
除了難過,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是了,莫頓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怎麼能被允許是個同性戀。
他的人生一開始就應該被規劃好,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才是他的正道。跟自己這樣一個平凡人糾纏不清,又算個什麼事。
甘越突然就想,以夏琛的聰明,說不定以後也是個在商業戰場上叱剎風雲的人物。
自己出現在他生命中,更像是他輝煌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那正好。」甘越瞥一眼夏琛,再看向地面,「治好了回去結婚生子繼承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