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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的火,不單是白茫茫的天地間那團火,更是我哥的心頭火。
高挑兒的個兒,一身修長的火紅色大一,就連淺淺一笑,都是那樣的恣意怒放。那年妖嬈,就那麼裝進我哥眼裡,灼的不單是我哥的眼睛,更灼了我哥的心神,這一晃,六七年的功夫了。
在我哥心頭然了六七年的火,最終是燃成了灰燼,只消那麼一瞬,什麼都不剩了。
就連灰都沒剩下。
我哥掀開被子,握著顧從月的手。
現在的顧從月一點兒不好看——整幅骨架像縮了水兒似的,身上好多關節處都玩去變形了,手肘也腫脹起來,皮肉潰爛了,模樣兒特別怪異,甚至嚇人。
可我哥還是那麼握著顧從月的手,我哥喊了一聲,“從月兒”
我有一瞬間的晃神,清亮溫和的聲音,跟少時的我哥一樣,那時候,我哥一笑,眉眼清秀,暖意融融,都能融了冰雪。
我覺得,我們還在那年的四九城,顧從月愛了叫,發了高燒,然後我哥特別緊張的守在她身邊兒,這一守,就是兩天三夜。
可一樣,又不一樣。
起碼那時候,兩天三夜以後,顧從月就能起來,照樣兒的活蹦亂跳,火一樣的恣意妖嬈,可現在,甭管我哥怎麼守,顧從月再不可能起來。
顧從月,已然是燃盡了的一堆灰燼。
第八十九章 了結
顧從月去世的第三天,她爸顧志剛也走了。
顧家連著這倆人的後事一塊兒辦了。
顧家那兩位都走了,付凡也傻了,阮彤跳樓了,還有付澤海,上政協養老去了,照理說,這事兒算是到頭了,可我心裡還是有塊兒疙瘩——我就是想知道,從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兒。
我問過付苗苗,可丫每次都給我擋回來了,愣是不願告訴我。
顧雲清已經從皇城回來了,我原以為,這位爺在首都待得挺滋潤呢,沒成想,我這一瞅,還瘦了——整個人兒清減不少。
顧雲清說這是想我想的,我聽他這麼說的時候,就賴在他懷裡一個勁兒樂,沒去矯情地深究,顧雲清到底是扯淡,還是真心話。
因為從顧從月身上,我琢磨出來一道理——人生在世,不是誰都有那福分,身在福中,得惜福,珍惜眼前,更得珍惜眼前人。
顧雲清從四九城回來以後,我跟他膩歪了幾天,就照常過日子了。他自打四九城回來以後,比從前更忙了,勁兒顧雲清就沒陪著我,所以我只能一人兒擱東大街晃悠。
幾個月前,在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時候,曾今來東大街晃悠過一回,那次,陸子言跟盯梢似的,盯了我半天兒,後來我都躲廁所去了才躲開。
現如今再來東大街,心情再不是當初那心情了,可東大街還是那模樣兒——白天裡可勁兒喧鬧,繁華到了極致,至於晚上,那又是另一幅景象,安靜規矩得跟孫子似的。
。
我在東大街正閒逛的時候,被一個人兒撞上,撞得差點摔了,還好我穩住了,可撞我那人兒倒摔了一跟頭兒。
那人趕緊爬起來,跟我一個勁兒說對不起,我剛想說沒事兒,那人兒一抬頭,我就楞了——那是付凡,傻了的付凡。
付凡這邊兒一直跟我說對不起,那邊兒立馬一個人趕過來,這人兒不用說,就是付苗苗。
“巧啊”我掃了眼付苗苗,穿的特簡單——藍白格子上杉,杏色短褲,原來的長直髮如今成了捲髮,再看付凡,白色襯衫,下身是牛仔褲,特別有青春活力的打扮。
付苗苗只衝著我笑笑,然後摟著付凡,叮囑道,“小心著點兒”
付凡特用力地點頭,點著點著就笑了,那樣兒單純的笑,我從來沒在付凡臉上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