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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陳玲玲掰開他的手指,進房間拿了搪瓷盆出來,關上衛生間的門。
外頭謝美玉勸陳建強:「建強,別生氣了。這些天你還沒看明白,她哪裡把你當成爸爸?她是把你當成仇人了。」
陳建強全然地無奈與喪氣:「我這是生了個什麼玩意兒啊?我這幾天在單位被人嘲笑,說我生的女兒寧願幫外人。」
謝美玉軟聲安慰:「別這麼想,氣壞了身體不划算,你得為我們母女,當心身體啊!」
陳玲玲搓了衣服從衛生間出來:「你也要反省反省,為什麼你女兒寧願幫外人,也不幫你,你是不是這些年比外人都不如?人不要把所有的問題都推給別人。」
聽見陳玲玲的關門聲,陳建強氣得渾身發抖,頹然坐在椅子裡。
謝美玉把他強拉進屋裡,看著躺在床上默默流淚的費雅茹。
謝美玉把他們和費雅茹之間的布簾拉攏:「好了,彆氣了,睡吧!明天還要上早班呢!」
陳建強側躺著說:「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
謝美玉看著男人的後腦勺,想著自己用一塊手錶給女兒換來的機會,反而成了讓陳玲玲出風頭,她就滿心糾結氣得肝疼。
她試探:「她真要出了什麼事兒,你還不心疼死?」
想起自己工作被陳玲玲攪黃,外頭弄得沒臉面,回來天天給他臉色看,他怒叫:「她就是死了,我都不會掉一滴淚。」
謝美玉聽見這話,告訴自己,還猶豫什麼?再這樣下去,無論是男人的事業,還是女兒的前途都會被陳玲玲折騰乾淨?難道自己還過上輩子那種日子?想想就可怕,之前埋下的那一步棋現在可以用了,她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毀了陳玲玲,讓她從此不能再擋她和雅茹的道兒。實在怪不得她狠,只怪陳玲玲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下午,謝美玉跟人換了一下班,提了一斤雞蛋糕,一斤桃酥餅,一斤麻花,轉了三輛公交車往孃家去。
江城有上只角和下只角之分,上只角是解放前租界區域,而下只角是靠近東北部的工廠區域,那個地方是逃荒而來的人,從船上下來落腳的地方。形成了大片的聚集貧苦人的棚戶區,棚戶區到新世紀都沒有拆完。
從西南片跑到東北片,下了公交車,空氣裡瀰漫著化工廠的一股子刺鼻的氣味。
看不起這個地方,也看不起這個地方的人,髒是真髒,窮是真窮。
一條條狹窄的,只能一個人透過的弄堂,低矮的,一個人走進去要碰到腦門的房子,別說什麼家裡有衛生間抽水馬桶了,就是公共廁所都沒有,家裡用的是痰盂罐,自來水都沒有通,用的還是十幾家人家一起合用的水井。
一家人五六口擠在一間二十平米不到的房子裡,和樓下的鄰居之間就是一個木地板,上頭咳嗽下頭都能聽得見。
這是這個年代,江城東北角居民的生活環境,裡面的小姑娘都以嫁出去為榮,而小男孩也是有了單位,要是單位有宿舍就早點搬出去。
謝美玉和陳建強兒時就住這裡,後來陳建強被分配進了機場過鍋爐工,開始住在單位宿舍裡,謝美玉結婚也離開了這裡。
謝美玉離婚的時候,她大哥二哥死也不同意,畢竟費家是多好的人家?她離婚了難道還回家?吵架吵翻天了。誰料轉頭,謝美玉就嫁給了弄堂裡出去的陳建強,陳建強在機場工作,工資高,前頭老婆死了,留下一個姑娘。謝美玉過去雖然做後娘,可這個後娘做得不也舒舒服服的?
因著大吵大鬧,謝美玉再婚後,很少過來,一年到頭,也就來個幾次,這次就稀奇了畢竟上個月剛剛來過。
鄰居看見:「哦呦,這不是謝家的金鳳凰嗎?美玉,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