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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謝素微是否委屈,只在乎,顧家著實過分猖狂!
待他羽翼豐滿之日……
顧綾目光掠過他,在他青筋明顯的手背上停留了片刻,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謝慎恨她那樣深,本就沒有退路可言。
這輩子,謝慎青雲路上的絆腳石,她做定了!
顧皇后每日臨朝,是以今日開課較晚。
巳時一刻,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從門外踏進來。
顧綾抬頭看著雍容的婦人,眨掉眸中酸澀,隨著眾人一同起身行禮:「拜見皇后娘娘。」
重生之後,她一直不敢去見姑姑,這一次終於忍住沒掉眼淚。
如今姑姑身體康健,手握大權,距離駕崩還有五年,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一世,姑姑,顧家,她都要護住。
顧皇后是個雍容美麗的女子,面似滿月,肌膚白皙,杏眼柳眉,溫柔秀美。然後上位已久,便自有一種威嚴大氣,端坐之時,高高在上,猶如神女。
顧綾仰頭看著她美麗的容顏,心裡酸澀難當。
「免禮。」顧皇后聲音溫柔慈和,坐在上位,環視一週,目光落在謝延身上,「阿延,上次本宮講的什麼,你複述一遍。」
謝延早已將抄寫的禮記收起來,聞言起身拱手,平靜敘述,「上次皇后娘娘講到納諫,為君者高居深視,虧聽阻明,有過而不明,有闕而莫補。」
「需如堯舜禹,廣開言路,虛心納諫。不以粗陋而棄之如敝履,不以文采而用之如英傑。」
「納諫者,當以其理為先,縱乃販夫走卒,亦不為輕視。」
「甚佳。」顧皇后贊了一聲,抬手令他坐下,「阿慎,本宮問你,說者拒之以危,勸者窮之以罪,國將如何?」
謝慎起身行禮,恭敬妥帖,溫聲道:「會使臣子畏懼不敢進言,導致閉目塞聽,最終天下大亂。」
「坐。」顧皇后點了點頭。
她未曾誇讚謝慎,謝慎臉色一僵,垂首不語。
顧綾看他一眼,無聲嘆息。謝慎說的不錯,姑姑不誇讚他,是因為屬意他做繼承人,擔心他驕傲自滿,才更為嚴苛。
可是在謝慎心裡,是不是認為姑姑故意打壓他?
他怎麼會這樣想呢?
顧綾很難理解。
顧皇后溫聲道:「上次講了納諫,這一次講審官。」
「審官是大學問,咱們慢慢講。明君選官當如巧匠制木,合適為佳,且知人善任,以各自所長安排官職,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她的聲音柔柔的,卻自有一種堅定的威嚴,令人不敢走神,就連最散漫的謝素微,此刻都乖乖寫著筆記。
顧綾聽著她講課,抬頭看了一眼。
姑姑是極為優秀的女子,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治國理政,教養子孫,攥寫詩書,天下間所有的男兒女兒都比不上她。若是她有姑姑一半才能,前世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明明同是顧家女,姑姑居安思危,走一步看三步,從不輕下論斷。
而她卻總是仗著家世,不多加思考,落得那樣的下場,實在不虧。
姑姑一生做過的唯一一個錯誤的決定,便是立了謝慎做繼承人。可那也是為了她,為了顧家,若不是她看上謝慎,或許這個王朝的繼承人,會是更加溫和善良的謝衡。
謝衡縱然無能些,卻絕非昏庸殘暴之輩,至少,黎民百姓不會經歷那些水深火熱。
顧綾垂眸,淚珠從睫毛上掉下來,落在紙上,浸染了紙上的字,暈染開來。
這一世,她也要努力一點,不能讓姑姑一個人憂慮。
一節課畢,顧皇后道:「回去之後好好想想本宮的話,下旬交一篇策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