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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已然很難過。
誰曾想這當口定北侯又回京了。
什麼叫雪上加霜,禍不單行,形容眼前這景況再合適不過了。
殿下和定北侯之間的那道大梁子,是在武帝剛薨逝那陣兒結下的。
武帝薨逝之後,靈柩原本是停放在承清殿,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為了給禮部騰出地方儘快籌備新帝的登基大典,大臣們便合計著將武帝靈柩移放到寒武殿。今上雖覺愧對兄長,出於對大局的考慮也同意了。誰料到了移棺那日,一直在承清殿守靈的殿下竟死死抱著武帝棺槨不肯鬆開,說什麼也不讓內侍去動武帝遺體。
局面一度陷入僵持,關鍵時刻,是定北侯站出來,上前拉開了殿下,禮部才得以順利移棺。本以為事情就到此結束了,誰料就在次日陛下帶領眾臣去寒武殿拜祭先帝時,殿下突然赤著眼從侍衛腰間抽出長刀,一刀貫進定北侯左胸。後來據太醫講,幸好殿下情緒過激、臂力不穩,那刀偏了一寸,否則定北侯當場就要斃命。
只是命雖保下了,定北侯卻被那一刀傷了心脈,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閉關療傷,這麼多年過去似乎還未好全,很是悽慘。
高吉利越想越愁。
當年正趕上北方胡人犯邊,定北侯傷好後來不及找後帳就去了北疆,現在對方戰功赫赫,已然成為手握數十萬大軍的超品侯爺,頗得陛下的倚重與信任,若鐵了心要報當年一刀之仇,可如何是好。
聽說戎人裡有名猛將喚作阿魯達,在一次對戰中,因為放暗箭傷了定北侯發小、北疆大營的軍師吳晗,便被睚眥必報的定北侯揮刀剁成了肉泥,並做成肉餡給將士們包包子吃。
京城話本里諸如此類的情節還有很多。
高吉利回回都看得一背冷汗,不由深深擔憂,朋友受了傷尚且如此睚眥必報,當年殿下那一刀可是直接刺進了定北侯的心口裡,險些奪其性命,定北侯該不會獸性大發,也將殿下剁成肉泥包包子吧?
……
穆允睡眠向來淺,微末動靜就醒,坐起身,先慢慢伸了個懶腰,又長長打了個哈欠,方墮懶小貓似的半眯起眼睛,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高吉利忙驅散腦中雜念,見他額前一片細密晶瑩,烏髮也濕淋淋的,只當是嚇出來的,愈發心疼的道:「快卯時了,要不奴才派人去宮裡請個假,就不去早朝了?」
左右也快遲到了。
「無事。」
穆允又打了個哈欠,起身道:「洗漱更衣吧。」
伺候太子起居的內侍們早早就在外面等著了,聽到傳喚,立刻魚貫而入,洗臉的洗臉,穿衣的穿衣,束髮的束髮。高吉利親自將象徵太子身份的麒麟令牌和象徵羽林軍統領身份的飛鸞令掛到穆允腰間,望著銅鏡中高貴俊美的少年,美滋滋,樂呵呵,笑得合不攏嘴。
今天的殿下又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令人嫉妒的一天吶。
不多時,廚房送來薑湯,穆允與那口海碗大眼瞪小眼片刻,就著蜜餞慢吞吞喝了兩口,才看似不經意的問:「算日子,定北侯快到京了吧?」
高吉利笑容一僵。沒辦法,他現在聽到這仨字就腦仁疼,頭暈目眩片刻,心情很沉重的道:「是,估摸著也就這兩三日了。」
「嗯。」
穆允點點頭,輕抿起嘴角,不再言語。
這副故作堅強的樣子落在高吉利眼裡,越發惹人憐愛惹人心疼。大敵在側,虎視眈眈,這兩日,殿下原來一直在掰著手指頭過日子,每當太陽落下月亮升起新一天又要結束時心裡還不知如何煎熬,難怪昨夜會頂著大風去看那勞什子星星,真是可憐死了。
幸好定北侯還有三天才到京,否則早朝上撞見,還不直接揮舞著三十米大刀朝殿下殺來。
「咱們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