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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員夏文化有一次對陳九川說,我們是革命軍隊,不能再講粗話了,尤其是不能講髒話。我們有些同志思想不健康,說下流話,做下流事,在女同志面前很不尊重。
陳九川心裡想,愛國主義精神和英雄主義精神咱都不缺,可咱夢裡照樣夢見女人,照樣做那不乾淨的事情,這是咋回事呢?陳九川說,那行政處罰又是怎麼處罰法?
夏文化說,處罰就是處分,幹部骨幹問題嚴重的要革職,戰士問題嚴重的要開除。
陳九川睜大眼睛,眨巴了好幾下問,什麼才叫問題嚴重?
夏文化說,調戲婦女就很嚴重了,違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陳九川很想問問,啥叫調戲婦女,夢裡跟婦女搞那事,算不算調戲婦女?但是他沒敢問,他擔心一問他就露餡了。
夏文化說,我們這支部隊,成員很不純潔,除了農民,還有一些小市民。像那個劉鎖柱,流裡流氣,毛病特別多。上次他隱藏戰利品不報,不僅違反了一切繳獲要歸功的規定,恐怕還有另外的問題。
陳九川稀里糊塗地問,一個問題怎麼又變成了兩個問題?
夏文化說,我們要透過表面現象看本質。他隱藏戰利品是為了什麼,僅僅是佔便宜嗎?我看問題沒有那麼簡單。他有一技之長,手榴彈扔得好,團裡調他負責訓練新戰士投彈,他竟然摸女戰士的屁股。這是什麼行為?
陳九川明白了,夏文化找他談話,說的並不是他的問題,而是針對劉鎖柱的。陳九川的腰板頓時硬了起來,兩眼一亮,提高嗓門說,這狗日的就是這毛病,我來收拾他!
過了幾天,陳九川把劉鎖柱叫到一個山坳裡,劈頭蓋臉地說,劉鎖柱你好大的膽子,讓你來教新戰士投彈,你居然趁機摸女戰士的屁股,你不想活了嗎?
劉鎖柱斜垮垮地站著,一條腿撐著身子,一隻腳搭在石頭上,眼睛瞪得像牛蛋,盯著陳九川問,誰說的,媽的血口噴人啊!狗日的看我是投彈模範,眼紅呢!
陳九川說,立正,劉鎖柱我警告你,以後跟連長說話,要立正。
劉鎖柱稍稍站直了,不屑地說,陳九川,你給老子擺什麼譜?再過幾天老子也是連長了,咱倆就平起平坐了。
陳九川驚問,誰說你要當連長了?
劉鎖柱說,少給我耍嘴皮子。我跟你講,別看你當個連長,是因為你出身好,打仗鐵皮腦袋不怕打。可是我跟你說,你當連長可以,揮大刀片子抱機關槍行,可是再往上,指揮用兵,你不一定如我。這話可不是我說的,這是劉副團長說的。
六
突然有一天,袁春梅從一份內部材料上得知,她的潛伏在國軍系統做統戰工作的男人之所以暴露身份,是因為江南新四軍一名幹部被俘後提供的情況,這名幹部是從太行山八路軍總部派遣到新四軍情報部門工作的,是趙子明的老部下。
也就是說,這個叛徒之所以知道她的男人是地下工作人員,完全有可能是趙子明透露的訊息。袁春梅回憶,在陳秋石犯病、成旅長要她和趙子明做工作的時候,情急之下,她曾經跟趙子明詳細地介紹過她男人的情況。按說這是地下工作所不允許的,但因為趙子明是老同志,又是在遠離白區的太行山野戰部隊裡,加上她當時急火攻心,為了捍衛自己男人的形象和尊嚴,就不管不顧地同趙子明說了許多。如此說來,男人的被俘,同趙子明似乎就有某種聯絡,甚至同她本人也有瓜葛。想到這裡,袁春梅不禁打了個寒戰。
悲傷和尷尬深深地折磨著袁春梅,她感覺她就像一個服用了興奮劑的病人,思維格外活躍。
袁春梅生出念頭要回到大別山工作,是在南下幹部團即將出征的前一天。這天晚上,袁春梅獨自在百泉河邊散步,形單影隻,徘徊躑躅。她不知道她為什麼